明明才半天不见，唐笙却觉得，苏璇老了好几岁。

干涩的嘴唇粘在一起，分开的瞬间，唇瓣上传来轻微的刺痛，她出声唤道：“小姨。”

苏璇恍若不闻，她的目光直直地看着窗外，仿佛躺在这里的只是一具驱壳。

“前天，小姨夫刚出事不久，警察就把我带走了。他们说，小姨夫的死不是意外，是有人故意拆掉了他驾驶座的安全气囊。如果不是这样，他极有可能不会死。”

唐笙一眨不眨地盯着苏璇那张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

“警察怀疑是我做的，把我带去了警察局。后来因为证据不足，就把我放了。出了警察局，我就一直在想，究竟是谁拆掉了安全气囊。”

苏璇的睫毛颤了颤。

“首先我排除了我自己，然后我排除了潘暮禾。她肚子里的孩子快要出生了，如果小姨夫出事，她后面的日子会很艰难。而她这两天的表现更证明了我的猜测。

“不是我，不是潘暮禾，那会是谁呢？”

苏璇的表情终于出现了裂痕。

“其实昨天我就很想问你，但我不敢。我怕那个答案是我不能承受的。”

唐笙的声音轻轻颤抖，“有些话我以前从未对你说过，但今天，我想告诉你。”

“我今年二十九岁，在我这二十九年的短暂人生里，只有三个人给过我切实的深刻的呵护。

“第一个人是外婆，她和外公养育我长大，给了我连亲生父母都未曾给予我的关爱。在外婆家那几年，是我童年里为数不多的快乐时光。”

病房里安静得落针可闻，唐笙的眼眶渐渐湿.润了。

“第二个人是顾怀仁，从外婆家回来以后，我曾经试图逃离那个家。是他不计回报的呵护和陪伴，让我有勇气长大，和这个世界抗争。”

苏璇的目光终于缓缓地移到了唐笙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