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笙强迫自己不要再陷入悲伤的情绪里，她冲孟青笑笑，“您容我想想。”

过了半晌，她说道，“他很傻。很容易相信别人，经常被骗。可是即使被骗了，他也不会生气。

“记得高中有一次，我们在天桥边上遇到了一位乞讨的瘸腿老人。别人都绕着那位老人走，只有他，走过去把身上所有的钱都给了他。

“那可是他一个星期的伙食费，我心疼地问他，万一那个老人是骗子怎么办，他却说：‘是骗子最好，怕就怕不是骗子。’

“后来我们在别处又遇见了那位老人，他还是那个瘸腿的样子，只不过……却换了一条腿瘸。我因为这个事嘲笑了他好久，他每次都只是笑笑。

“然后再遇到这样的人，他还是会给钱。用他的话说，就是只要这些人里有一个不是骗子，那他这钱就不算打水漂。您说，他是不是很傻？”

“是很傻。”孟青笑着点头，一双丹凤眼里透着点点星光。

唐笙脸上的笑容越发扩大，“他还很笨。您知道吗？从小到大，他就很受女生欢迎，经常有女孩往他的书桌里塞情书，每次遇到这种事，他都会拿着那封情书找回当事人。

“严肃地告诉对方应该好好学习，不要早恋。害得最后总是被人家女孩骂，有一次还被人家女孩的哥哥揍了。”

唐笙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连宋澜父子什么时候进屋的都不知道，她继续说道，“他学习成绩很好，从小到大门门功课都是第一。但是他体育成绩很差，别看那么高的个子，篮球投得还不如我准。

“有一次他们班和邻班踢足球比赛，他被邻班的一个男同学故意绊了一跤，当场就把门牙磕掉了，事后还只说是不小心摔了一跤。

“我气不过，就冲到那个男同学的班里，把他的门牙也打掉了。好在这事是那个男同学理亏在先，事后他也没有追究……”

这一晚，唐笙和孟青讲了好多顾怀仁的事情，那些尘封在记忆里的过往，她原以为自己都已经忘记了。可说着说着，就都那么清晰地冒了出来。

房间里只有唐笙柔柔静静讲述的声音。

孟青一直微笑着，认真地聆听着。

宋澜坐在门口的椅子上，一边听着，一边不停地抽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