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陈山知道，自己无法再去改变什么，确实这世上大多的恩怨和纷争也不过都是因为要走的路不同，而现在彼此都已经选好了方向，那最后的抉择也不过是大胆地走下去。

“怀兰既然如此，还请你拿起手中的剑！”

“先生，请！”

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

剑起，波澜动，一剑递出，誓要取下陈山性命，师生情谊也在此时消磨干净。

陈山单手枪变双手枪，自己这弟子的最后一程，自己理该去送他。剑走绵柔，枪行霸道，可此时房间中限制了长枪舞动，竟一时被沈若谷抢占了先机，他举剑便刺，长枪挥舞不开，陈山无奈只能松手闪避。

仓促之间，剑锋划过了陈山的衣摆。

“先生小心了！”

而后沈若谷乘势更进一步，剑锋之间，杀意凌然。

陈山被顺势击落了长枪，此时无奈只能狼狈地躲避着，虽说沈若谷实力不俗，但和陈山相比，其中差距，却也极为悬殊。

见对方穷追不舍，陈山漏了个破绽，身形一闪，一脚踢掉了对方手中的长剑。沈若谷失去长剑后，但也不显得如何慌乱，他不退反进，临近身前，一记炮拳轰出，陈山单掌接下对方拳头，而后一拉一挫。沈若谷的手臂竟被直接折断。

在力量这方面，这世上少有人是陈山的对手，沈若谷也知道就这样耗下去的话，自己必死无疑，他抬腿一脚踢向陈山的小腹，陈山只好换招，他松开了杜若云的手，随即双手下按，也挡住了他这一脚。

而沈若谷则是乘势拉开了距离，他连忙后退十几步有余，略作思索，他调头直奔院门而去。

陈山知道他这是想跑了，但自己今日绝不能让他活着离开此地。他吸了一口冷气，捡起了被挑落在一旁的长枪。

他单手握枪，将其举过了头顶。

看着沈若谷即将远去的背影，陈山也有了一丝动摇，他低垂双目，可一想到王谦等人，他的目光重新变得坚决，自己是死是活，这并不重要，可自己的命就真的独属于自己一人吗？

身后那三千和自己一起反出大明的兄弟，自己所做的一切，也都应他们负责。

他不再犹豫，手中长枪应声抛出。

砰地一声。

沈若谷整个人被一枪钉在了门板之上，垂死之际，他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回头看了一眼陈山。

“先生，希望你要走的路是正确的吧！”此时他的眼中并无半点仇恨和愤怒，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平静和释然。

陈山步伐沉重，像这样的故交老友自己还要多少要死在自己手上？

他来到沈若谷的身前，身后拔出了沈若谷身上的长枪，长枪被拔出后，沈若谷的尸体缓缓滑落在地。鲜血从他的胸膛一直流淌到脚尖，弯弯曲曲，就如同是一条绵延婉转的小溪一般。

陈山抬腿迈过了这躺在地上的尸体。

他伸手推开院门，还不等走出门去，背后一支弩箭袭来。

此时正处于陈山精神最为松懈的时候，这一支弩箭应声射穿了他的胸膛。陈山一身扶着门框，一边回头望去。

只见一身着红衣的女子，手持长弓，她眼中满是泪水，不待多说什么，她已经伸手捻起了第二支长箭。

陈山这时才想起沈若谷还有一个侄女名为沈南星，其弓马娴熟不输给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