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砚一动不动凝望着她，半边身子在光下，半边隐没在黑暗。

秀场结束，司景川率先起身，形色匆匆往外走。

刚踏出一步，就被姜葡拉住了手。

“景川，这边也结束了，你什么时候陪我去看结婚礼服？”

姜葡笑容依旧温婉，却变得好像空中楼阁，摇摇欲坠。

现在的她，只想把司景川拉回自己身边。

哪怕只是为了结婚的事情，也好。

司景川微微愣神。

身为丈夫的义务，应该是安慰自己的未来妻子。

但他脑子里，全都是苏词穿着深蓝的长裙的一幕。

一眼惊鸿。

怎么都忘不掉。

“景川？”耳边传来呼唤。

司景川回过神，脱口而出便是，“不如礼服就定这套海洋之心吧。”

“正好可以帮公司宣传。”他又补充了一句。

姜葡笑容隐有皲裂趋势。

说得那么好听，不就是为了苏词？

“我再考虑考虑。”

姜葡撂下这句话，转身落荒而逃。

跑去卫生间的她，没注意到脚下。

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还好及时扶住了洗手台。

无意间抬眸看到镜中倒映出的，跟苏词七分相似的长相，她再也撑不住，崩溃落泪。

怎么就她偏偏长了这样一副面孔？

或许，就是因为这张脸，自己才会得到司景川的注视吧……

“如果可以，我宁愿不要这张脸，我不要像她。”

这句话，是她自己的喃喃。

咔哒！

卫生间一扇门忽然打开，走出个人。

姜葡忙擦干眼泪。

看到那人在眼前站定，她面露愕然，“盛小姐？”

盛羽歆扫了下她红通通的眼，一丝鄙夷之色划过。

不过很快，又被遮掩住。

“姜小姐，被当成替代品的感觉不好受吧？”

这句话戳中了姜葡的心事，让她脸色骤变。

但却收起情绪，淡笑了一下，“我听不到盛小姐的话。”

从小打大的家教，让她不允许自己在外人面前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姜小姐，随时欢迎你来找我合作。”盛羽歆看着她的反应，无奈摇了摇头，随后将塞了名片给她。

边角硬硬的名片握在手里。

恍惚间，竟让姜葡生出在握着刀尖的错觉。

盛羽歆直视着姜葡，“你没什么要说的？”

姜葡沉默以对。

盛羽歆扯扯唇，嘲讽地走了。

在她离开之后，姜葡犹豫再三，还是鬼使神差地将名片放进了包里。

-

从秀场下来后，苏词提着的心才算是终于落到实处。

高跟鞋敲击地面，没几声就戛然而止。

苏词刚才在秀台上的小心翼翼，像是提前用光了所有运气。

从台上下来，还没过几分钟，她就把脚给崴了。

“嘶……”苏词跌坐在地。

吸着凉气抬起脚看，脚踝处快速肿起了一块淤血。

一阵阵钝痛。

苏词环顾无人的候场室，有些懊恼。

要不是身高不够，撑不起那套衣服。

她也不至于穿这么高的鞋子，也不会崴到脚。

但现在，说什么都迟了。

就在苏词伸手掏手机，准备给助理打电话时。

身后传来沉稳的脚步声。

司砚刚走进候场室，就看见苏词无助地跌坐在地。

剑眉瞬间拧起，丰朗的面容酝酿出漆黑的风暴。

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压抑出愠怒地低吼，“谁干的？”

苏词诧异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张嘴先做了解释，“是我自己，不小心崴的，鞋子太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