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能对郑家做什么?崇让啊,你真是太小看自己家了。”
叶泠鸢老气横秋地摇着头,仿佛是看到什么不长进的后辈一样,还叹了口气。
这可把郑崇让恶心得够呛,刚想说什么,就听见郑通源开口了。
“小友说得对,郑家是个庞然大物,到了这个时候还想藏着,那就是个笑话。”
“倒不如索性站到最前面,让天下人都看清楚,郑家有多大体量,大家好好做个朋友,谁也别耽误谁好好过日子,不好么?”
郑通源的声音幽幽的,似乎颇有感触。
强太守哼哼了一声:“好好过日子?谁不想好好过日子?可是就有些人,看不得老百姓好好过日子!”
叶泠鸢挑了挑眉,这句话,好像就指向有点明显了。
是郑家做了什么,让襄阳太守如此义愤填膺,在郑家新船下水的好日子,处处找麻烦,甚至还有几分完全不怕撕破脸的狠劲?
强太守也没有继续说下去,他是强硬,但不是傻子。
有些话可以说,有些话点到即止。
在这荆襄之地,郑家的力量无人能敌,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襄阳太守——想到这里,强太守忍不住看了叶泠鸢一眼,想起刚才这个年轻人就是这么说他的——就算是真的死了,朝廷也很难为他做点什么。
郑崇让在郑通源的儿子当中虽然不怎么出色,但是刚才说的话也没错,他们要是过了线,确实承担不起被郑家反噬的后果。
见他不再说话,郑通源举了举手,示意下面的人开始。
盛夏的早晨,山丘上虽然有风,却感觉不到什么凉意。
尤其是一堆人站在一起,边上还有一群全副武装的士兵围成一圈,看着就觉得透不过气来。
不过山下也不好多少,往山丘上来的道路两边,站满了郑家的族人。
凡是能跟到这里参加新船下水仪式的,在郑家已经是很有身份了。
山丘最下方,郑家的私兵直接戒严,方圆十里之内,根本不允许任何人出入。
只是看着这些场景,叶泠鸢就能明白郑家在襄阳意味着什么了。
强太守虽然说话很冲,但是有些地方仍旧是不敢直说。
叶泠鸢也能想到他没有说出来的是什么——襄阳的百姓,如今已经是郑家的百姓,被郑家操控生死,强太守不过是一个摆在表面上的傀儡。
她相信在四大世家的地盘里,这种情况很常见。
如果大梁皇帝不是昏君蠢货的话,选拔官员派到四大世家地盘中的时候,一定会精心挑选。
而这些官员中,总还会有一部分想要有所作为。
这矛盾可不就来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