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乎呀,我自是愿意嫁给他的,若从前暖暖做了什么让宋二哥误会的事情,今日就把话说开,往后这闺阁女子的院落,宋二哥还是少闯。”
姜意暖巧笑盼兮,她说话时甚至还带着满眼的柔情,只是那少女怀春的表情并不是因宋泽熠而生,她朝着宋泽熠谦和而恭敬的拜了拜:
“今儿就不留宋家二郎在此喝茶了,毕竟于理不合,还请你尽早离开吧。”
她蹲身行礼,丝毫不避讳满眼的冷漠嫌弃,显然已经开始下了逐客令,她瞧着此刻宋家二郎认真诚恳的神情,她满脑子却是上一世宋泽熠破城而入的情形,最后他满身是血,尸身被悬挂在城楼之上,任由日头暴晒,无人收尸。
姜意暖藏在衣袖的手紧紧抠着手心,她努力维系着唇畔的笑意:“还有事吗?若没有,我就先回房去了。”
宋泽熠唇畔开开合合,最后还是极低极低地笑出了一声:“虽然你大婚时我未必在上京城,但是还是要提前对你道一声恭喜,恭喜你如愿以偿。”
他转身,大步流星的走出院子,连头都没有回,毅然决然的转身便走,而姜意暖也在他走出院子的那刻,阖上房门,眼中蓄满了泪水,任由悲伤落下,离开也好,伤心也罢,总归只是为了不值得之人。
等时过境迁,等那场政变过后,她希望宋家安然无恙,更盼着宋泽熠不会重蹈覆辙。
果然,太子次日便登门姜府,他跟阿爹请求了许久,想要单独见一见她的面,起初阿爹阿娘并未同意应允,以她久病未愈为由搪塞过去,奈何太子并不离开,枯坐在曲溪堂半天光景,最终阿爹还是拗不过太子,只好命人叫她出门见客。
初闻太子萧策登门,姜意暖便猜出所谓何事,她没想到阿娘她们竟然同意让太子跟她单独谈谈,等她走到风凉亭时,就瞧见亭中一身水蓝色锦袍玉带的太子,正默默弹奏古筝,熟悉的琴声,带着悠扬婉转的曲调。
他弹奏的是凤求凰这首曲子,行云流水的琴声从风凉亭传过来,姜意暖放缓了脚步,望着那挺拔消瘦的背影,翩翩儒雅的少年郎,恰似他当年抱着古琴来姜府主动请缨教她音律的模样。
年少的她不喜欢琴棋书画,阿爹阿娘请了不少琴师来姜府授课,可惜她根本学不会,为此没少受责罚,太子得知后,便自告奋勇来教她。
“名指扎桩四指悬,勾摇剔套轻弄弦,须知左手无别法,按颤揉推自悠然。”
太子担心她记不住弹琴的口诀,便自己编了一个简单易懂的口诀,按着他的办法,很快姜意暖便学得有模有样。
姜意暖默默走到太子殿下身后,此刻刚好那曲凤求凰弹罢,她静静靠在亭柱听着萧策那曲终了,只见他袖手一浮,指头压在琴弦,琴声戈然而止。
他抬眸回望见是姜意暖时,洒然一笑:“这琴久未弹奏,该命人拿去琴师那边修一修,否则你这手怕是要不得了。”
萧策蓦然垂眸,望着指腹摇头叹息,姜意暖顺着他的视线,自然也就瞧见他手指细微的红肿,有些地方隐隐破了些皮,若是从前她定然心疼不已,此刻她只扼腕的看看那上好古琴,担心染了萧策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