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荞垂着头,曾经漂亮灵动的眼睛早已失去了往日的神采,这批胡姬是她跟万子胤从关外带回的孤女,连年战乱让她们颠沛流离,是万子胤给了她们安身立命的落脚之地,至于传递消息也是因为她的私心。
萧砚山咄咄逼人,一度想要将绿翡酒庄连根拔起,姜意暖藏在衣袖的手死死攥紧,一步步靠近紫荞,她小心翼翼的撩起那贴在脸颊上的碎发,杏眸蓄泪,她并未开口,暗下决心:
“紫荞我定然会带你出去。”
等她转身看向萧砚山的时候,眼眸清冷无波:
“这胡女姿色不错,在绿翡酒庄我就喜欢这双眼睛,着实勾魂摄魄,可惜了,那么漂亮的妙人竟然是个细作,殿下此刻言辞凿凿,是觉得臣女与她有过数面之缘就也是细作?”
她松开手,厌恶的从衣袖中掏出绢帕仔仔细细的擦了擦手指,险恶的将绢帕丢在地上,由于暗牢灯火昏暗,只靠着身后差役手中的火把照亮,那方白色的绢帕飘飘忽忽落地时便沾染了血迹。
可惜,这绢帕是云清才寻了漂亮的兰花图样按着双面绣的法子帮她绣的绢帕,她朝着萧砚山微微施礼:
“祁王殿下,您说带我看瞧故人,就是她吗?”
姜意暖淡然抬头,眉宇间凝着疑惑之色:“臣女与她并不熟稔,如今人也见了,臣女还有事,便告辞了,等殿下找到证据证明臣女就是细作,再来抓人也不迟。”
证据,她每次命人传递消息都不会留下证据,只肖出了城,纵然是再多暗卫都没办法查到线索,祁王屡次试探,也是因为他没查到,这三慎司著有酷吏刑严的称谓,若是寻常人进来早就吓破胆。
可惜她早就不是当初的姜意暖,生不如死的滋味,她尝过,自然不会忘记那滋味。
几次打交道下来,姜意暖对他的脾性越来越清楚,此刻她面色如常,嘴角噙着一丝得体的微笑:
“太子殿下今晨派人来说要亲自去姜府送礼服,还请殿下送臣女回府,不过若殿下还有何疑问,也可随时差遣臣女来三慎司。”
这地方她阿爹阿兄来过,宋家二郎也来过,如此甚好,她也算是长长见识,瞧一瞧这令人闻风丧胆的刑狱是何等模样。
“有意思,那就不打扰姜姑娘回府了。”
萧砚山扫了眼身后存在感极低的裴景书:“景书,务必要送姜姑娘进府,不可有所差池。”
“是,殿下。”裴景书应声行礼,自是一派笔眼观心的姿态。
这就是萧砚山的厉害处,他有的是耐心,像是蛰伏在黑暗的豹子,总能在出其不意的地方给人致命一击。
姜意暖回府很及时,并未跟萧策前来送礼服的碰上,暖月阁中姜意暖枯坐等候,直到掌灯时分云舒急匆匆赶回来。
“成了,姑娘,万大公子说这件事包在他身上,定然给姑娘一个满意结果。”云舒办成了差使也很高兴,细细把遇到万子胤的事情娓娓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