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太医,我女儿的脸会留下疤痕吗?”阿娘柳眉紧蹙,目光锁着张太医一步三摇头的模样,也跟着出了寝室。
等她来到花厅的时候,阿爹负着手来回踱步,终是下了决心,朝阿娘开口道:
“她好歹也是侯府嫡女,还未出阁便被伤了脸,与其嫁过去受气,这婚事我看还是早些作罢才是。”
她心里一惊,忙看向阿娘,反观阿爹暴跳如雷,阿娘颇为不赞同道:
“老爷别冲动,眼下你瞧见了,姜府有些风吹草动连陛下也惊动了,又是赏药,又是派御医诊病,他前脚刚恩赐了女儿,你后脚便去退婚,这不是明摆着打天家的脸吗?”
“再者说,太子殿下听闻闹出此事,刻意离宫来探望,瞧着对咱们暖暖也有几分上心,这太子妃的位子坐与不坐,暖暖都难嫁他人。”
“荒谬!”阿爹略微有些动怒:“太子若真对暖暖有心,又何故被顾家女所魅惑,可见他娶咱家暖暖也是另有所图。”
眼瞧着阿爹这团怒火马上就要烧到阿娘身上了,姜意暖咬着唇开口,此事纵然退婚也不可由着姜府来提出,否则天子之怒,后患无穷。
反倒是此刻,她不管提什么要求,太子殿下因着那份怜惜愧疚,都能随口答应下来。
“阿爹,太子殿下也来了?到底是来探病的,怎么能拒之门外呢?”
姜意暖那双纯净的眸子,抬眼看人时有种随时落泪的柔婉,令人瞧着忍不住心生怜惜。
“我看你真是鬼迷心窍,你这脸都毁了,还想着要见太子,他害得你都成了上京城的笑柄了。”
阿兄捻了捻眉心,虽说他派人去宫中请御医另有意图,可那皇宫大内并非铁桶一块,太子深夜来探病,类类种种的消息怕是不到明日就传遍上京城了。
在她软磨硬泡后,她还是去前厅见了太子,毕竟更深露重,瓜田月下,她并未在暖月阁等着太子过来,而是由着云清搀扶着走到前厅见太子。
姜意暖进门前,太子正端坐在主位,手肘撑着额角,面色疲惫的闭目养神,瞧他眼前茶碗见底都没人给添茶的模样,想必是阿爹吩咐并未给萧策好脸色。
她审视的目光落在萧策那龙章凤姿的面容上,冷冷一笑,随即摆出柔弱不能自理的姿态,端着礼数问安:
“臣女给太子殿下请安,千岁千岁千千岁。”
萧策倏然睁眼,视线上移那刻,瞳孔骤然放大,他猝然起身,满眼疼惜:“暖暖,你这脸,疼么?”
他三两步走到她眼前,抬手想要去摸她的伤,被她下意识的躲开,毕恭毕敬道:“多谢殿下垂爱,如今上过药,不那么疼了,您朝务繁忙就不用探病了。”
“暖暖别难怪,孤带来了冰机玉露膏,是天山雪莲所制,绝不会让你的脸留下疤痕。”萧策关心道。
“怎么殿下不问臣女为何而伤吗?”
姜意暖抬眸,湿漉漉的眼中是散碎的星芒,此刻如同精致雅致的玉瓷,多了条裂缝,硬生生将美艳化作戾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