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醒来,姜意暖吩咐云清去办一些事,便带着云舒照例去了松岩堂请安,这是她多年如一日的请安规矩,每日挨着半炷香的时辰便可。
姜意暖到时,崔姨母跟顾依依正在祖母正堂坐着喝茶聊天,姜意暖往常一般请礼问安,坐在最靠门的位置喝茶,等着祖母聊完便起身离开。
祖母此刻正跟崔姨母谈论着祁王萧砚山身世,说着说着话锋一转,又转到了最近文帝四处寻人的消息。
“这祁王殿下行事太过荒唐,那上林苑跟宣德殿只一墙之隔,虽说未在后宫,多少也胆大包天,再说那婢女也是奇怪,找了许多时日,竟无人敢承认,文帝赦免其罪,瞧着情形,纳入祁王府也未尝可知。”
崔姨母说起这事来眉飞色舞,她声音本就尖细,说起话来快如滚珠。
“听闻昨日宫中天使带着端敬小侯爷连青芜郡主府邸都去过了,可见陛下对此事很是上心。”
祖母拿着茶盏略一沉吟,动静闹得如此大,可见此事非比寻常。
“是呀,说来奇怪,当日宴席都是四品官员以上的嫡女正室方可有机会参加,连桑榆夫人都不曾受邀,可见这被祁王临幸的女子地位尊崇。”
崔姨母说话间带着幸灾乐祸的心态,如今她女儿上位并不光彩,她倒是希望陛下能尽快找出这个贵女,无端是谁,也好遮掩一二。
“这事与端敬小侯爷又有何关联?”
祖母慢悠悠放下茶盏,显然被崔姨母口中此等秘事勾起兴致,两人你一言她一语,根本没理会坐在下首的姜意暖跟顾依依。
原本姜意暖瞧瞧时辰差不多,打算起身离去,被祖母冷不防那么一问,心里猛地一沉,那日她曾亲耳听说端敬小侯爷说见到萧砚山抱着个女子走进上林苑。
为何事隔那么久,却在此刻旧事重提。
崔姨母捏着嗓子,故作神秘地轻声说道:
“听闻这端敬小侯爷逢人便说跟祁王殿下有过鱼水之欢的女子是个绝色,他曾远远见过一个背影,也是陛下寻人心切,这才想起端敬侯府这个出名的纨绔,陛下还戏言,若他能找到人,就赏他世袭罔替的丹书铁券。”
丹书铁契?
祖母听崔姨母说完,眉头微蹙,不由朝着屋中坐着的两个青春少艾的后辈看过去,若说这丹书铁契自太祖那些年姜府便有幸得过一次,那是多少军功血泪才得来的,而后姜府大起大落,到了这一辈,才算得上光耀门楣,出了个太子妃。
如今文帝竟为了找一个门风败坏的女子就要赏赐丹书铁契,说起来实在有些令人瞠目结舌。
“暖暖,你前阵子去宫宴,可曾发现什么端倪之处?”
祖母抬眸,锐利的目光如刀似剑,冷清清的刮着她脸颊,全然带着审揣的意味,其实说起那场宫宴,若真计较起来,并未有太多适龄贵女入宫,青芜郡主向来跟孙女走得颇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