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多想就这么处置了那个该死的家伙儿。
可是,如今他们甚至都搞不清楚这东西是怎么流出去的!
“你可知道,这东西是谁交上来的?”管逊拉着长腔,一张脸冷得犹如数丈之下的冰窖。他虽然明知道以黄全的智商根本猜不出个三四五来,可还是抛出了这么一句问话。
而在黄全随着他的猜想,问出一句“是谁”后,管逊冷哼一声,面色变得更加恶劣。他低骂了一声“蠢货”,恨不得一口气啐到黄全的脸上。
“还能是谁,就是你气势汹汹要去端了人家店的白金翰里那位陆掌柜!”
被知州大人兼自个儿的大舅哥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黄全哪儿还有一点镇朔州的威风,他怂着肩膀,浑身战栗,却在听到“白金翰”与“陆掌柜”这几个字眼后猛地一下来了精神。
一阵狠厉的杀气浮上眼眸,他瞪大了眼睛,瞪着眼前的虚空。那儿分明只有精致的花瓶摆放在昂贵的檀木桌案上,却硬生生让他看见了一张女人的脸。
模模糊糊的,却令他心生无比的厌恶。
一想到,自己就是被这个女人给威胁了,黄全就被怒火烧得几乎要七窍生烟。——该死的女人,不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非要出来抛头露面,不但不向他这里来报道问好,悄无声地就开了一家什么“白金翰”,还反倒蹬鼻子上脸,踩着他的肩膀要来骑头作妖了!
咬得后槽牙铮铮作响,镇朔州黄全看向管逊,询问道:“大哥,这女人怎么会有这般见地与心计?”
“哼,一个丫头片子,就是能耐着她也掀不起什么大风浪。还不是背后另有高人在帮着她出谋划策!”管逊说得斩钉截铁。
紧接着,他又抛出了另一个关键人物:“你可知道那丫头是什么人的姘头?朔州城新到的慕容老将军有一个儿子,名叫慕容玥的,年纪轻轻就在军营里担任将军一职。——这姓陆的丫头片子,就是攀上了慕容少将军这一根高枝,才得意自鸣到了如此不知分寸的地步!”
“原来如此,我说呢,一个女人,头发长见识短的,怎么能拿出这份账目来。”镇朔州说着说着语调开始变得下流,他极为猥琐地揶揄道:“据手底下的人说,那丫头生得也还算能看得过去,能被少将军看上,又是个没背景的,怕是得床上功夫好极了,将人伺候得舒服透了吧!”
“你啊你,满脑子就只有那些床笫之事,可真是污了我这清净门楣。”又对着自己这个妹夫啐了一口,管逊哼哼唧唧地,自己却眯起了两只眼睛。那眸子里的陶醉神色,分明与他沉醉在温柔乡时如出一辙。
在短暂的安静里,他那一双浑浊的眼睛中浮现了一整个变化的过程,呈现出了自娱自乐似的愉悦。哪怕他们的谈话根本就远在天边,但不知情的人瞧着他们的神色,怕是要以为,陆晚凝就像那桌子上的一个茶杯,或是一块糕点,被他们任意地把玩、揉弄,最后毫不客气地给一口吃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