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一片寂静, 只有那炉烟袅袅升起, 烟雾氤氲间,映的佳人面容有些模糊不清。萧晓沉思片刻, 放弃了想要求助小夜夜的念头, 习惯性依赖可不是个好现象。
皱着小眉头, 看着纸张上狗爬似的字, 萧晓无语望天, 她真不想承认这字居然出自她手。至于她的发财计划能不能成就看严琳的了。
“绣橘!”萧晓将信封仔细封好,在屋内转了两圈, 能用的人还是太少了,轻声唤道。
本有些困意的绣橘一听, 立马精神起来,“小主?”按往常来说, 小主应该早已就寝了才是,今个这是怎么了。
“这封信你收好,明日,”萧晓一顿,“不是, 三日后找个信得过的人将这信送回府中, 还有,我新得的那几匹绸缎和纸砚一并送回去。”今日才刚才府中回来,明日就送信回府的话, 不知乾清宫那位会不会怀疑, 总之, 小心驶得万年船。
“交给绣橘了,小主早些歇息吧,总归今个皇上不会来了,小主不必等了。”绣橘安慰似的轻抚萧晓后背,毫不在意的说道:“小主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说完还自我肯定的点点头。
萧晓脸色变了又变,有些哭笑不得,最终欣慰的颔首,这种玻璃渣似的糖真是伤人于无形,甜疼甜疼的。
……
竖日晌午,萧晓望着桌上的膳食有些食欲不振,味同嚼蜡般挑了几口就放下筷子,对着站在一旁的香萍摇摇头。从昨日回来后,胃口就一直不好,也不知是不是中了暑气。
香萍蠕动下嘴唇,张张口还是没说什么,只是转身去小厨房取了碗冰镇过的酸梅红果汤递到萧晓手中。看着小主乖巧的小口小口喝着,稍稍放下心,又吩咐小宫女多添些冰。
萧晓望着不远处的冰鉴,将心头的思绪隐去,不管怎么说,后宫的吃穿用度是没的挑的。而且,宣凌帝对自己的女人们还是很大方的。
一碗凉汤入腹,萧晓舒适的眯了眯眼,酸酸甜甜的汤似是有了开胃的效果,看着桌上的饭菜也顺眼了几分。
门外,老远就能听到锦橙的嗓音,萧晓有些头痛的抚抚额头,搁在以前,锦橙收拾收拾肯定能出道了,这可是女高音的一把好手,“怎么了,锦橙?”
锦橙风风火火的快步走到室内,在主人澄澈的目光下,突然忘记自己要说的话,挠挠头发,不好意思的一笑,而又像是想起来似的一拍额头,“小主,宋贵人来了,现在在大殿等您呢。”
萧晓无奈,看着头顶的大太阳,咱们的月瑶妹妹是冰做的不成?这大中午的还到处串门,也不怕中暑。一不小心将腹中的话说了出口,引得香萍垂首浅笑,脱口而出道:“冰在太阳下化得更快呢。”
小姑娘,有前途哟,萧晓默默给香萍竖起大拇指。嗯?拇指?又看看自己仍裹着药布的手,默默地拿出新的药布又厚厚的裹了几层。
“走吧,咱这云桂苑也好久没人来了。”整理好衣衫,深吸口气,转眼将气势放低,轻声说道:“准备好吃食,别怠慢了客人。”
……
一进入大殿,温凉的冷气让宋月瑶精神一震,擦擦额间因行走而沁出的汗水,细细打量殿中的陈设。垂下眼眸,遮住眸中一闪而过的暗淡,陈设虽不打眼,不过,这冷气可真足啊,比淑妃娘娘那也不遑多让。
皇上对怜贵仪好的可真让人羡慕,羡慕到让人嫉妒。
听到阵阵脚步声,宋月瑶一改颓然,脸上挂上盈盈的笑意,眸光落到萧晓的手上,随即移开视线,恭敬的行礼又亲亲密密的凑到萧晓面前,“萧姐姐,妹妹都好久没见你了。听闻姐姐手被烫伤了,就给姐姐带了点上好的药膏来,”说着还不好意思的一笑,小嘴一抿腼腆的说道:“姐姐不会怪妹妹这么晚才来吧。”
萧晓因食欲不振,面色也苍白了几分,倒也符合病美人的状态,拍拍附在自己手背上的小手,“瑶妹妹说的哪的话,我为人懒散不喜社交,得亏有你时时想着我。”天气本就热,眼前人略有些浓郁的香味熏得她更是胃间翻滚,面色更是难看了几分。走到冰鉴前,默默吸口凉气,转身对香萍说道:“将药膏放好,我晚上就用。”这份心意她还是收下了。
本来有些妒忌的宋月瑶看着如此的萧晓,内心平复了些,回想自入宫以来萧晓的遭遇,又是手脚受伤又是遭人陷害,似乎日子也不是那么顺遂。
稳下心神,想到此次来的目的,斟酌的开口:“再过半月有余就到万寿节了,不知姐姐的舞准备的如何了。”其实,在这宫中萧晓对她可谓是好的,只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有萧晓在旁边就永远没有她的出头之日。
萧晓想了想,似乎有段日子没练了吧,摇摇头,语带歉意,“这是我的不是了,这些日子事情接二连三的发生,倒是耽误练舞了。”幸好这具身体改造的很好,还有小夜夜这人形作弊器在手,不至于拖了后腿。
宋月瑶呷口凉茶,静默片刻鼓起勇气直视萧晓的眼睛,“萧姐姐,我本来还想找个借口,想来想去还是照实说了吧。此次为陛下贺寿,妹妹不想和姐姐一起表演了,我们各凭本事如何?”
“为何?”闻言,萧晓内心毫无波澜,只是有些好奇。不过,这样也好,那副曲谱本就是个烫手山芋,美味但也易伤人。与其和不信任的人一起,倒不如……
“因为姐姐冠绝后宫,因为有姐姐在的地方,他人的目光就从不曾在我身上停留片刻。”宋月瑶似是豁出去一般,一字一句说道。因为有你在的地方,皇上就不会看我一眼。
萧晓手一顿,眼中激赏一闪而过,放下茶杯轻笑出声,“原来我还是遭人羡慕或是嫉妒的,”这种感觉着实不错,有道是无人嫉妒是庸才,“薛婉仪那边什么意思?同你一样?”在宋月瑶缄默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点点头,真是瞌睡来了有人送枕头,很好。
萧晓注视着一直低着头的眼前人,语气中不自觉的带了丝真诚,“月瑶,你既然叫我声姐姐,那我就再多嘴一句,枪打出头鸟,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懂。”
宋月瑶轻颤,这道理她何尝不懂,她又怎会不知道薛婉仪是在利用她拿她当棋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