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无佞对着他随意挥了挥手,莫九立刻乖觉的退了出去。
君无佞捏碎了腊丸,展开写满蝇头小字的纸条。
前半段一本正经的将鸦镰城的情况交代清楚,可以说完全大局已定,同时附带了周边甚至更远的有战略意义的城池的各种信息对此反应等等,包括魔界另一边的局势,还有正道那边一些探子反馈信息的收集筛选,整封短信字数不多,信息量庞大,不无论万枯城一带,东域,整个魔界,到正道那边局势分析的清晰明了,不得不承认那家伙的优秀的才华。
后半段同样是一本正经的语气,却是一本正经的写情信,而且篇幅还远胜于前半段,明显前半段语言精简干练就是为了留下更多面积写后半段的内容。
君无佞很仔细一个字不漏的看完,然后猛地将展开的纸片捏成一团,眼睛微微向下瞥了瞥,像是回想起了什么,神色温和了好几分,而后换上了恶狠狠的表情,将手中纸团烧成灰烬,小声念了声,“等你回来再收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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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华站在残破的城墙上,银发张扬,衣袍迎着风“猎猎”舞动,俊美精致的面容,春风拂面般的笑容,却让墙下都有敌人,感觉到了寒冬腊月般彻骨冰冷。
他背后站着十几个相貌气场各异的家伙,唯一个共同点就是个个手上沾满血,全部是煞神。
“六级万枯城城主君无佞手中第一战刀韶先生,果然名不虚传。咳咳。”一个面色苍白的中年男人按着手臂上的伤口,仰着头看着韶华感慨一句就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由韶先生带领的恶魔小队同样也名不虚传,一路横扫东域东北角,势不可挡,咳咳,我们鸦镰城败了。”
“云深先生谬赞了,不是离间先生和你的城主,这鸦镰城可当真是个棘手的存在。”韶华笑眯眯地说。
“唉……”被韶华称作云深先生的中年人叹了口气,他这么多年呕心沥血铸就了鸦镰城的繁荣,却从未料到他看着长大的城主竟如此的忌惮他,被对方三两句话就挑拨的离心,不是他的根基稳,差点就把他拖出去砍了。
“云深先生,看清楚你辅佐的刚腹自用偏听偏信,狂妄自大的主子了吗?他可没有什么胸襟,也听不得逆言,可所谓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侍。”韶华挂着招牌式的笑容,语气倒是十分诚恳。
“哈哈,谢谢好意,在下这条贱命是老城主救的,这鸦镰城也是我们四个老家伙和老城主一起经营起来,所以就随着这鸦镰城一同毁灭吧。”
“按着云深先生的性子,果然不出我所料的拒绝了。”韶华似乎对云深先生的回答一点也不意外。
“哈哈,既然知道我云某人,又何必要询问呢?”云深先生突然放声大笑。
“哎,算是例行公事吧,说不准云深先生一时脑抽或是被现在的城主伤害颇深,一冲动什么的发生点意外状况,那不就是我们损失大了。”
“哈哈,你这人可真有意思。”像是放弃后,云深先生整个人都开怀了不少,又大笑几声后突然表情一凝,直视着韶华的眼睛发问,“那么,你这么能确定你所选择的主子就一定是个明主?”
“我的主子啊,你说无佞。嗯,别人怎样我不清楚,但是他对于我是特别的,我愿意为他做一切。”
“一切?他的猜疑,背叛你可能承受?”
“嗯嗯~”韶华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没关系,因为我对他也是特别的,而且必须是特别的。”
再次睁开眼睛的韶华笑容依旧,但是云深先生觉得背脊发寒,不自觉后退了几步。
“你……”他的话尚还在喉咙里没有说出来,便发觉自己的胸口出现了一个可怕的窟窿,而后震惊的瞪大眼睛,他直到现才发觉他这个军师竟然根本不曾了解自己的对手丝毫,怪不得会输,输那么快,这个人的双眼就和那个黑暗深渊一模一样。
他的反派,君无佞啊,并不是个明主,而是具备枭雄的所有属性,聪慧自私,冷血狠辣,果决多疑,无限膨胀的野心。最后功臣会如何?这并不是韶华所关心,他仅仅是挑了他感兴趣,合他胃口,难度高,具有挑战性的攻略对象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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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先生,云深先生所带的残部已经全部歼灭。”一个瘦高的男人行礼倒是十分规矩,抬起头来表情却十分轻浮,咧着嘴笑嘻嘻的向韶华汇报。
“先生,先生,最后的屏障破了,就差鸦镰主城了,快,我黑虎忍不住了,下令拿下他吧!”一个身高两米多的胖子,双手拳头一拍,空气一阵响亮的炸响,声音粗粗的憨憨的,看起来也有些傻乎乎,但是在战场上就像一台巨大的绞肉机一般。
“韶先生,奴家也没杀够。”一个妖艳的女子扭着水蛇腰,像血染的一般饱满的双唇撅着,粉嫩的小舌丁一闪而过,眼里却满是扭曲,对着韶华发爹,但是十分聪明的保持着合适的距离,韶公子有爱人,这事他们都清楚,没脑子凑上去是什么后果,这叫荳娘的女人着实看见过不少,最后的尸体都是她拖出去,处理掉的。
一旁一个个子不高的少年,用直立的高领遮住大半张脸,露出一双灵动清澈的大眼睛,怯生生望着韶华眨巴眨巴,就在这时他的目光一转,看到了韶华身后他们当中年纪最小也最爱缠着韶华的那个少年正一点一点挪动步子靠近韶华,想抓着他的衣角,眼神瞬间就混沌黑暗,仿佛是淬了毒似的,宽大袖子里拳头也越拽越紧,愤怒和嫉妒快要溢出来一般。
而那个年龄最小的少年最后终于心满意足的抓住了韶华的衣角,然后转过头两眼弯弯,冲着狠瞪他的少年笑得得意,当他的眼膜睁开就会发觉其中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就像个玩偶,只有望向韶华才有一丝光彩。
另一边一个体型修长的长发男人环着双臂,抱着长刀,面容英俊而苍白,他莫不啃声背后的杀气却已经宛如凝成实体的巨兽,澎湃而出,眼睛直直看着韶华不容他回避的直白。
离他不远还有一个果着上半身的健壮男子,盘坐在地上,背上有一个殷红的曼陀罗花的纹饰,娇艳的仿佛能滴出血来,他低着头,却突然发出低沉的笑声,“呵呵呵,你们急什么,韶先生自有安排。”
一直把自己全身裹在黑漆漆斗篷里面的那个人,忽的在斗篷胸口出露出一小道口子,伸出用褐色特殊涂料画满神秘纹理,极其瘦削的手臂,指尖夹着一根粉笔,莫名其妙的在地面上画了一条线,然后就把手又缩了回去。
“好了,韶先生,被卖关子了,说吧,怎么做?”最后一个出声的是一直在那里抛着短匕首玩的原第六小队队长项哲明。
而另一个原第七小队队长是个蒙着脸,不爱出声的家伙,他的双生子妹妹一直带着得体的微笑跟在他身后作为他的口舌,转达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