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心凝行医大半辈子,还是头一次碰到这么棘手的情况。
当晚,根生从酱菜园子下工回家,发现家里多出几个人正纳闷不已。
听元心凝说完事情原委之后,可怜的孩子直接傻在当场,一时间不知该冲徐启荣发脾气还是该抱着爹大哭一场。
元心凝一把年纪的人了,却还躬着身子,将姿态放得极低地说:“这次的事儿,全都因我这不成器的徒弟而起。
“接下来看病治疗和生活中的一切花费都由我来承担,之前许给你们家的银子也会照给不误。
“你父亲的身体方面,我也一定会竭尽全力、动用我所能够动用的所有关系对他进行救治......
“你若是有什么别的想法和要求,也都可以直接跟我说。”
最后这句话,其实就摆明了允许根生狮子大开口,希望可以对他进行一定程度的弥补。
不料根生沉默了半晌,最后却摇了摇头。
他走到床边,看着蜷缩在床上忍受着痛苦的葛福,豆大的泪珠无声地滚落脸颊。
“这件事怪不得你们。”根生语出惊人道,“虽然我不知道你徒弟是谁,但他也没有强迫我爹。
“都怪我家太穷,怪我太没用赚不到钱,不然爹也不会想用自己的命去换钱。”
根生说着,缓缓跪在了床边,伸手握住葛福的手,强忍着哽咽道:“爹,你怎么不想想,你用命换来的银子,儿子就真能用得那么心安理得么?
“倘若真用了这些钱成亲过日子,花的每一文钱上都沾着我爹的血,那我还算是个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