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反,她心里清楚,困难其实才刚刚开始。
“现在还不是放松的时候,关键还是得看今晚的情况。”
谭煦没有经历过时疫,无法理解沈天舒的担忧,还十分乐观地说:“潼娘子放心,只要不是时疫,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沈天舒却抬头看着四周黑洞洞的胡同口,轻声道:“人人皆知时疫可怖,一旦席卷而来,当真是伏尸过万,哀鸿遍野,惨不忍睹。
“也正因如此,百姓对时疫恐惧之心甚重。殊不知,愚昧、未知、恐惧......有时候比时疫还要恐怖。
“一旦处理不好,很容易造成大范围的恐慌,混乱,最后酿成大祸。”
沈天舒前世常随祖父云游四海,行医救人,曾亲历过时疫,也曾遇到过今日这般,疑似时疫的情况。
让她印象深刻的是有一年夏天,祖孙二人入滇采药,临时在一个县城落脚,偶遇多名百姓食用毒菇后又吸入瘴气,两相作用导致高烧不退,上吐下泻。
当地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于是时疫之说四起。
陷入恐慌的百姓,不顾姜濉的苦口劝说和官府的阻拦,将中毒之人活生生投入烈火中烧死,许多动手的甚至就是病人的骨肉至亲。
愚昧放大了当地人心底的恐惧,最终酿成上百人被活活烧死的悲剧。
当日的惨状、哀嚎,至今都清晰地刻在沈天舒的记忆中。
永州府百姓虽不似滇民那般野性未驯,但如今投毒之人尚未找到,谁也不知道他们人在何处,后续还有什么尚未行动的恶毒计划。
所以此时此刻,沈仲磊尚不能站出来告知百姓,此次并非时疫。
这话一旦从他口中说出,对百姓来说,代表的就是官府、是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