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沈天舒此时也无心探究这些,她放着妆台上的东西没动,将箱子、匣子里的东西都翻出来,玉佩、玉镯、金簪、银饰、银票......值钱又方便带走的都不放过。
能戴的就戴上,不能戴的就用帕子裹着系在双腿脚踝处,将长布袜穿在外面,再用亵裤盖住。
原主本来就瘦,如此一来,从外面根本看不出端倪。
明玉很快提着食盒回来,伺候沈天舒用过早饭,还不等给她梳妆打扮,郭嬷嬷就过来催了。
“姑娘,马车已经备好,老奴来看看您这边有什么要帮忙的没有。”
“马上就好。”沈天舒嘴上这样说着,其实却并不着急,她端坐在妆台前,看向面前的铜镜。
这还是她醒后头一次看清自己的模样。
虽然因为生病面色苍白,嘴唇也干得起皮,但是镜中的少女,眉黛春山,秋水剪瞳,美得好似独占了上天的全部宠爱一般,让人见之忘俗。
她前世不过是中人之姿,比起娇美,反倒更加英气勃勃一些。
是以祖父还时常开玩笑,说她该是个男儿身,却投错了胎。
沈天舒抬手轻抚上脸颊,心下暗叹,生得这样一幅好容貌,出门在外可不怎么安全啊!
明玉手脚麻利地给沈天舒梳好发髻,插戴好头饰,正打算开始上妆,就被拦住了。
“妆就不必了,就这样吧。”沈天舒说着起身,趁明月转身,抬手在桌面抹过,将早就看好的桃花粉和胭脂偷偷揣入袖中。
明玉并未发觉,帮沈天舒戴好帷帽,扶着她跟在郭嬷嬷身后,从侧门出府,马车和随行人员都已经在门口候着。
主仆二人上车后,沈天舒就开始闭目养神,心里却并不似表面那般平静。
无论如何,也要先回家看一眼,说不定还有人活着。
哪怕只是一个学徒,或者是一个仆妇......
这是如今唯一支撑着她、让她免于崩溃的想法了。
她甚至都不敢想,如果回到家里,看到的只有满地焦土,她该如何是好。
为了缓解心里的焦虑,沈天舒开始思考自己该如何脱离沈家的控制,脱离之后又如何顺利回家。
与原主不同,她从来都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深闺少女。
她自幼便跟随祖父外出行医,及笄之前就已经走遍多半个大齐。
成年后,祖父日渐年迈,她又因治好了太后的旧疾名声骤起,渐渐开始独自带人出门问诊、采药,期间自然也多次遇到危险,好在屡屡化险为夷,因此积累了不少江湖经验和自保能力。
她不是天真烂漫的闺阁少女,也知道每个城市都有隐在水面下的黑暗一面。
只要有钱,找对门路,无论是官凭路引还是户册户籍,她完全有能力办得妥妥当当。
然而,沈天舒不知道的是,就在她的马车驶出城门不久,有两辆将沈府徽记遮盖住的马车,也紧跟在她后面出了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