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姑姑去世了。”白里川说,“我唯一的亲人没有了,我成了孤儿了。”
“什么时候的事?”陈蓉一边给他擦着眼泪一边问。
白里川眼睛红肿,一定已经哭了很久了,他说:“今天下午。你知道吗?我好难过啊,我只想见到你一个人,就来找你了,可是你不在家。打电话也关机了。”
“我不是故意不接你电话的,我手机没电了。”陈蓉心疼的说。
“我已经失去了唯一的亲人,不能再失去最爱我的人了!你还要我吗?”白里川小心翼翼的看着陈蓉,好像深怕她说不要他了。
陈蓉心里乐开了花,说道:“要,当然要。我怕你不要我了。”
白里川紧紧地抱着她,在她耳边说:“你答应我,永远都不会不要我。”
陈蓉说:“那你也答应我永远都不会不要我。”
“我答应你。”白里川说,“从现在开始,就算死我也不会不要你。”
陈蓉感觉阴暗了几日的天终于亮了,她说道:“我永远都会要你,永运都会。”
如果不是吵醒了邻居,他们可能要在楼道里说一晚上山盟海誓。两颗冰冷至极点的心终于在那一刻变得温热。爱情就是这样,让人极度痛苦又极度欢乐。
那一晚,陈蓉睡一阵醒一阵。她枕在白里川的手臂上,紧紧的抱着他,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总感觉自己是在做梦。好几次梦见白里川从自己身边消失了,惊醒以后却还能感受到他的温度,她梦里忧伤,醒来欢喜,最后竟然分不清什么是现实什么是梦境了。
第二天一早,陈蓉陪着白里川去了殡仪馆。白里川要再见姑姑一面,他问陈蓉:“你怕不怕?”
陈蓉说:“不怕,她是你姑姑,也就是我姑姑,我才不怕呢!”此时别说去见一个去世的人,就算上刀山下火海,她也会毫不犹豫的跟他去。
殡仪馆的工作人员打开一个袋子,白里川的姑姑就静静的躺在里面。
那是一个瘦削的女人,脸上布满了皱纹,甚至还保留着生前病时痛苦的表情。
白里川哭了,哭得无声无息,眼泪顺着眼角流到嘴唇上,他紧紧的握着陈蓉的手。
葬礼简单草率,没有哭天抢地送别的亲友,只有白里川和陈蓉。天空渐渐飘起了鹅毛大雪,最后整个世界都被大雪吞没了。
在回家的路上,白里川对陈蓉讲了他的身世。
他出生在北方的一个小镇,他是个遗腹子,爸爸在一次交通事故中去世,妈妈生下他以后就消失不见了。他也没有爷爷奶奶,只有一个姑姑。姑姑就将他接到自己家扶养。可是那个年代生活本来就很困难,突然多出一张嘴来,姑姑又因照顾他不能外出挣钱,他姑姑和姑父开始因为生活艰难而吵架。
那样的生活维持了两年,他姑父终于受不了了,带着孩子走了,从此杳无音讯。
白里川的姑姑带着他开始四处打工挣钱,起先因为他太小,离不开人,姑姑只能做一些简单的工作,自然收入微薄,他们常常因付不起房租流落街头。
待到白里川长到六七岁以后,不用人看着了,他又到了上学年纪。姑姑为了供她念书,日夜操劳,四十几岁的人看起来就像五六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