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杜凌霄和薛延尙被双双震开,那一道玄色的人影已如一道疾风追着那一袭陨落如雪片的白衣女子掠下悬崖……
薛延尙大惊,不及吐出那口血:“十四爷!杜凌霄,你怎么不抓住他!你明知道他……”杜凌霄亦是强自平复喘息:“你我刚才不都用了十成功力吗?这样都还是不能阻止他,不是吗?”两人皆是跪倒悬崖边,根本站立不起。
“他走火入魔的程度已经不是你我能够阻止的……”杜凌霄摇头,“你我最好祈祷那个女人别死,而佞祯能够救起他……”
悬崖云海,走火入魔的玄衣男子血色的眸子泛起通红血光,连眼眶都泛起无边血色,山风刮削着他刀削般的颧骨脸颊,他面目狰狞,用尽全力使出千斤堕向着崖下疾坠而去,气血在奇经八脉中冲撞沸腾,连续强行运功挣脱桎梏,丹田随时都会爆裂,但男子却并非收摄任何一丝内力。
白衣女子轻如雪片,腹部的血洞汩汩冒着鲜血,不断扩大,让清冷的她,带着死亡的凄美,在云海中不祥地绚烂。山风将她的衣袖向上鼓动,男子脱臼的双臂抓向那一袭白色,斑驳的血迹砸落在女子胸口颈项。
就在男子终于抓到那一抹白色时,有什么血洞在男子的身体上爆开,是奇经八脉的气脉炸裂,女子雪白的衣袖就被扯裂,又向下坠去。
火器制造的血洞也在剧烈的活动中再度裂开,男子脸颊的毛细血管终于也狂乱地爆开血花,脑中的血脉剧烈沸腾,仿佛就要炸开头盖骨,也让那双目双耳流下蜿蜒血流,脊柱后脑的中枢神经鼓起厚厚的血包,压迫着男子的意志与意识。而男子也在此时,终于揽住半空中的女子。
女子颈项的动脉已然没有跳动,面色死亡苍白,全身冰凉微僵,仿佛一具尸体,男子发疯一般地怒吼出来,死死将女子整个纳入自己的身体,用全身每一寸紧贴的肌肤为女子输送内力……
“州儿……”
佞祯的眼中有血水流出,闭眼低头为女子冰凉的薄唇渡气,只是运尽不断为州儿输送内力,根本不在乎自己会爆体而亡……
就在男子的脑颅、丹田,全身经脉都要爆裂之时,女子周身忽而窜出数道蔷薇花藤,闻着浓重的血腥气扎入男子的伤口,不知餍足地吸食着血液……让那原本雪白的蔷薇花一点点染上妖异的血色,暂时缓解男子体内内力的失控暴走……
佞祯身上数十个血洞干渴凝结,钻入伤口的蔷薇血藤一点点散成血色的粒子又被山风吹散得无踪,丹田空如枯谷,再抽不出一丝一缕内力,紧搂着女子的男子却靠着仅剩的体力抬起一只脱臼的手臂,抓向悬崖的崖壁,借力翻身,用自己的后背与崖壁摩擦,减缓两人的坠势,整个后背的衣物被磨破,而后是皮肉、经脉、最后是脊柱骨骼,也在这时,两人摔入崖底的水潭中,溅起一池一丈高的水花。
州儿向来是怕水的,仿佛一如当年,在钱塘藕花深处,在水中倒蹙着峨眉,露出濒临窒息的凄美姿态,佞祯胸口无比柔软,只是凫水而去,搂着她,吻着她,就想这样直到天荒地老……
水中交缠的男女被水花冲到一处山洞的腹地,佞祯将州儿抱着上岸,后背已面目全非,布满深可见骨的伤口,而那双血色的眸子却毫无痛苦之色,只是无比焦急地看向女子,州儿腹部的伤口水一浸又泛出血,身下也全是血,佞祯悔恨交加,只是一遍遍地执起州儿的手,念着州儿的名字。
他们之间的又一个孩子就这样失去了,他见过她,在那一树樱花树下,纤细的吊带系着雪白的裙子,穿着他从没见过的着装,如小天使般纯洁美丽。
“爹爹……”
女儿软糯地声音震彻佞祯的心,她幼小的身躯善解人意地搂着浑身血痕的男子,“爹爹,很疼吗?”
佞祯睁眸,见着这个他和州儿都无比期盼的女儿,她的眼眸和州儿很像,却没有州儿的孤寂凄苦,反而水灵明亮,那一双剑眉和他很像,虽然是剑眉,但在她的娃娃小脸上却俏皮可人,他低头亲吻女儿的眉心,血眸却留下泪水:“对不起……”
“爹爹,不哭。”女儿踮起脚尖在他的脸颊亲吻:“因儿很喜欢爹爹呢!”
“因儿,那是你的名字,你娘亲取的吗?哪个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