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番外七十一 一瓣藤花(1 / 2)

……“州儿,他这样伤害你,你还要……维、护、他、吗?”

……“不!师父,不能怪他,是我一直没有认出他,是我不够爱他……求你不要伤他!”

……“州儿!”……

……“这世上阻止他和我在一起的人实在太多了,唯有师父不该是……”

……“师父,是我,是我害了他!害得他心魔已成!我必须离开他,师父,求你救他!”……

也许,他错了,不该在很久以前,一直阻挠州儿和他相见。

也许,到了这个地步,州儿是对的,选择在那个时候离开。

可是,他又一次错了吗?

……“乐凤鸣,你不知道我和她经历了多少!你不知道我为了她又可以付出多少!你以为她真的想离开我吗!”……

……“没有人比我更爱她!也只有我,能给她幸福!”……

当十四皇子对他说出那番话的时候,乐凤鸣的身子颤动了一下。他做的一切——一点一滴传她医术,在长乐堂默默教导她,甚至阻止十四皇子对她的接近,就是为了让那个可怜而坚强的孤女不再受到一点伤害!因为从她不经意间露出那颗抹不去善良的内心开始,他就觉得这个女孩也需要保护!

他的保护,是将毕身医术悉心教导、倾囊相授;他的保护,是看似冷眼旁观,却在她需要温暖的时候,出现在她身后;他的保护,是在她独自舔伤的时候,给予她一个遮雨的草堂……

但是,原来他一直不知道,或是刻意不去相信,州儿心里的人就是当年拆散他和九公主的十四皇子!

……“……师父,你为什么一直不告诉我那个人就是他!”……

……“……师父,求你救他……”……

乐凤鸣微微抬起下颚,仰头阖目。

可原来,她需要的……不是保护。

比起他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她更应该得到的是幸福,而那幸福……

……“八宝,你家少爷醉了,扶他回去!”……

……“师父,天命难违,你已经尽力了。九公主在天之灵若是见到你借酒消愁、意志消沉,又该多痛心疾首?她的痛绝对不会比师父少,难道师父忍心让她为你如此难过吗?”……

乐凤鸣早已知道,她是一个懂得爱的女子。如果不是懂得爱的痛,她又怎么可能说出那样的话,他以为那个人是纳兰蓉卿,却原来是十四皇子!

如果在那个时候,她就已经深爱那个人到痛,那她的终身归处也只有那个人而已……

十四皇子……

直到这一刻,乐凤鸣才悟道,州儿的归宿只能是十四皇子……只能是……

他终于松口:“你确信你能带她逃出去!”他如是问他。

佞祯没有说话,只是与乐凤鸣擦肩而过。

“希望州儿比九公主幸运!”在两个男人擦身而过的时候,乐凤鸣淡淡说出最后一句话,算是对十四皇子最后的托付,他放走了那个男人,甚至将那个亲眼看着长大的州儿交到了这个男人手里。

只因为,他希望她得到归宿。

她,是他此生最想保护的人,不为情爱,只为那一段相知相惜的缘分。

身后的男子在赶往州儿的身边,乐凤鸣没有回头,风将将吹起他空落的衣袖,他终于释然了……

原来,守护她的最好方式,是成全。

风,鼓起他的衣摆,消瘦得空空落落,但乐凤鸣只是淡淡一笑,将她推入她深爱了那么多年的那个男人怀中……

而此时立在不远处的李攸,同样想着当日的情形……

……“乐凤鸣,朕相信你的医术和见解,才将纳兰泽州送来医治十四皇子,可她就是这样医治的吗?把朕的十四皇子医治得生龙活虎,有本事在朕的眼皮底下,打伤自己的兄长,打死皇家的侍卫,她医治的好啊!”在乐凤鸣同十三皇子同时跪地的殿内,不知沉寂了多久的清和帝终是开口。

“皇上,州儿是微臣的徒弟,她绝对不是这样的人,微臣前来汤山的时候,十四皇子就已经走火入魔了,州儿也已经将十四爷交托给微臣医治。这一点,十三皇子可以作证。”乐凤鸣面色平静地看向十三皇子。

“十三皇子,有这件事吗?”清和帝琉璃色的龙目也看向十三皇子。

在两道目光的注目下,十三皇子带着伤挺脊跪下,身后的李攸皱眉注视着主子的每一个动作,只听十三皇子道:

“确实如乐大人所说。”

李攸睁眸,复又看向乐凤鸣,乐凤鸣也是泰然而跪,和主子一样,打定主意保护纳兰泽州,仿佛两人之间早有一个无声的默契。

清和帝看着十三皇子和乐凤鸣的眼色加深,眼光在两人之间徘徊,终是道:“十三皇子,找到十四皇子和纳兰泽州,将他们带到朕的面前来。就像当年十四皇子完好地将九公主和乐御医带到朕的面前一样!”

跪地的十三皇子和乐凤鸣俱是一震。

清和帝只道:“乐凤鸣,看来十四皇子的走火入魔,纳兰泽州治不好,朕只有让你治他了!”

……

顺着十四弟一路战斗的痕迹步入那片血红染红了薄樱的山谷,一身银链暗袍的赑屃内城节度立在佟家围猎佞祯的山头上。

那一战惨烈到什么样的程度一一在十三皇子的眼中呈现,他所能得出的唯一结论是——十四弟真的已经彻底入魔了。

……“十四弟,你也是等不及了吗?有本事挑战他的威严,却没本事珍惜身边的女人吗?”……

眼中的血光又在加深,佞祯强忍着涌上喉头的沸腾血液,单臂扶着一面灰白的民居粉墙,用所有的气力抑制喉头不把那口血吐出来,果然,很快就把喉头的沸血又平复下去,只是眸中的颜色又加深了一层,他的眸色充满血腥,原本只是身上的皮肤,现在连脸部的血管都透出一丝丝血红的血丝。

“哼哼哼……”手掌撑住额头,自嘲的敲了敲因沸血而肿胀的脑部,佞祯背靠着墙闭目苦笑出来,付出这么多,只是想带着她逃离罢了。却没想到,他在带着她在逃亡,而她,却反而一次次要逃出自己的掌心。

一手无所谓地抵着额头,另一手却用力扯开胸襟,从胸肌斜至腰上的腹肌,那原本健硕的肌肉,此时却有青筋暴起,不住跳动。

“是沸血,又在乱窜了吗……”

就算当着州儿的面一口口把血吐出来,州儿也无动于衷了吧。当初只是把这当作策略,没想到真的伤到这个程度,反而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