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第六十七章 暗潮渐进(2 / 2)

眼泪终是顺着脸颊滑落,对于面前的这个男子,我总是有几千个几万个不忍心,即便这些“舍不得”“不忍心”最终会要了我的命,可我终究做不到决绝,做不到一走了之。我的心绵绵生痛,嗓子仿佛被什么堵着,痛得不能下咽,蹙眉,微露痛苦的表情,却感到佞祯的吻蓦然转柔,我微微喘息,后背被压到身后还未长出新芽的一颗树上,他的手掌箍着我发梢轻轻放到树干上,而后吮吻我划过嘴角的泪珠,那些吻又细又密,带着默默的珍惜和深藏的温柔,让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只感到一颗空空落落的心,被什么包围萦绕着,迷离地跳动着,那是我自己的心跳,又不是……

……“佞祯……”……

仿佛见回到很多年前,藕花深处,俊美无铸的少年在水中拥吻着溺水的少女,那个吻是那样的毫无防备,又是那样的无法回避……

也许就是那时候,少女将自己的心交付给他的吧?就那样在还没有顾虑周全的时候,不知不觉地交付给他了……甚至没有探究他的真心……

……“白马饰金羁,连翩西北驰。借问谁家子,幽并游侠儿。

少小去乡邑,扬声沙漠垂。宿昔秉良弓,楛矢何参差。”……

我闭眼,原来那个时候,他吻过我……

……“控弦破左的,右发摧月支。仰手接飞猱,俯身散马蹄。

狡捷过猴猿,勇剽若豹螭。边城多警急,虏骑数迁移。”……

眼角划过泪,我曾自问为何当时那么不管不顾地,非要上京城见他一面?如今想来,除了阴差阳错的情势所逼,但其实,是我早就暗暗爱上了那个在碧波池中吻我的少年,只是素来冷情的我连自己也没意识到我早已动情至深……

……“羽檄从北来,厉马登高堤。长驱蹈匈奴,左顾凌鲜卑。

弃身锋刃端,性命安可怀?父母且不顾,何言子与妻!”……

仿佛又是那首《白马篇》回荡在耳际,好似他就在我的身边,并没有死,而我为之付出了那么多,隐藏了那么久的那段情不至于太过无望,可他,终究是死了啊……

心,骤然剧痛,我无力地喘息,仿佛整颗心都被连根剜去!

“嗯……”

我按着胸口,痛到不能言语,似要死去。

“嗯……”

佞祯见到如此痛苦的我,越发紧拥住我,我想挣扎,却无力挣扎,更无法挣脱,而我虚弱的反抗只是换来他更用力的禁锢……

“州儿,其实我是……”

……“名编壮士籍,不得中顾私。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

我只是晕死过去……

我似乎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中有人背着我走过菀蕖湖上的三山映月,走过夜间清香飘荡的一曼曼茶园山谷,我看不清他的脸,只感到坚实的后背,让我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