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皇子,“十四弟怎么那么确定父皇和太子的博弈,父皇一定会赢?”
“因为,有我在!”白雪中,与十三皇子背道而驰的佞祯邪肆一笑。
十三皇子,“十四弟颇为自负啊。”
佞祯笑,“我只是相信自己的判断。若是十三哥真的一心辅佐太子,一见到我,就该立刻替他杀了我。可十三哥没有,就说明十三哥更相信的人是我、而不是太子,不是吗?弥月太子为人偏狭,对身边的自己人更是颇多猜忌,说不定,登基之后,新皇为了沽名,第一个论处的还是当初助他谋反登位的功臣。是吗?十三哥。”
十三皇子也笑,只是让这种双生感应继续在心中震动。
“所以,十三哥与其杀了我,不如将我押回京师,当做筹码,也好试探父皇和太子的反应。看看我是不是真的也在这场博弈之内,看看我留在津州卫的军队是不是能镇住乞乙氏的叛乱。更好借机摸清楚津州卫军营的底细,等下次,你我交手,也有所准备,不是吗?”
十三皇子,“所以,十四弟为了证实自己判断,故意隐藏实力,被我打败,只是想试探我会不会替太子杀了你。”
佞祯,“不,只有第一条,没有第二条,不需要试探,我就相信十三哥不会杀了佞祯。”
十三皇子笑,“十四弟装得可真像。”
“与其说,十三哥是被我所骗,不如说是被州儿所骗,因为她眉眼间无意中透露的对我的担忧都是真的。”佞祯低头,看了眼昏迷在自己怀里的州儿,温柔微笑。
十三皇子,“十四弟,这算不算是利用州儿呢?”
“十三哥利用州儿,让我不得不成为前锋营的阶下囚,而我利用州儿,让十三哥误以为我虚弱不堪,借机脱逃。你我早就心知肚明了不是吗?”佞祯笑,“真正让佞祯逃脱的,是父皇那道急召的时机。其实,那道急召是十三哥和我都猜得到的结果,十三哥本也想赶在父皇下诏之前回京城向父皇表明忠心,否则,也不会千方百计地让佞祯成为阶下囚了,不是吗?”
十三皇子笑忖,“原来十四弟当时故作虚弱,走得如此缓慢,是为了让我不能赶在父皇下旨之前回京。十四弟,是想让父皇对我生疑?”
“十三哥长于谋算,佞祯这局只是侥幸多算了一步,希望没有给十三哥造成太大麻烦。”
白雪茫茫里,一路纵马疾奔的十三皇子脸色微变,回首,只见空山的雪道上,留下一道马蹄的痕迹。
十三皇子突然又笑了,“十四弟若是未有此招,倒要叫我失望了。”
雪风,吹起白衣男子雪白的宽袍衣袖,他率身后锋营十余奔至京畿,从正阳门长驱直入。十余骑中,十三皇子和李攸入京后马不停蹄地弛向紫禁城,其余数骑成“一”字型转入提督九门步军巡捕五营统领衙门……
西暖阁内,十三皇子跪地请安。
“臣佞祥叩见父皇。”
清和帝抬首,看了眼十三皇子,见十三皇子不及换去身上风尘仆仆的一袭白衣,问:“吾儿穿的是丧服吗?”
十三皇子道:“母妃逝世未满三年,佞祥还在服孝之中。”
“吾儿有心了。”清和帝点头,“起吧。”
十三皇子起身,却见四皇子也在西暖阁内。
四皇子一身冷肃,道:“父皇,太子卧病,这南巡之事……”
“着礼部谕旨,正月十六日启程,皇四子,皇十三子随驾扈从。太子在病中,皇三子,皇八子留京辅佐太子监国。” 清和帝道,“十三皇子,你身为左右翼前锋营的统领,扈从的军权就交由你全权负责。”
“是,父皇。”四皇子、十三皇子跪地领旨。起身,前后出西暖阁。四皇子突然回身,对十三皇子冷冷道了句什么,便甩袍离去。
一边的皇子羽卫李攸见了,道:“爷,四爷刚才和爷说了什么?”
“一个字。慎。”
“爷,什么意思?”
“父皇正月十六日启程南巡,天子出京,于太子极度有利、又极度不利,乞乙氏必定会阻挠,将父皇困于京师之外,父皇让我全权负责扈从,就是想让左右翼前锋营和乞乙氏势力直接对立。如何权衡天子和储君的势力,两面都不得罪,又怎能不慎?”
“那爷……”
十三皇子琥珀色的眼眸中闪过一道寒冷的笑意:“好在,当今太子致病宫中,态度暧昧,也和他那个叔父一个样,既想当皇帝,又想当孝子,竟想让别人替他当这叛逆之人,行这叛逆之事!我便给他些希望,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