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十三,竟是你!”
“九哥,十哥,何以在这宫中动用私刑啊?”
九皇子阴沉这脸,不语。
十皇子却上前一步,怒道:“老十三,你少管闲事!”
十三皇子平静双手环胸,道:“我若是,非要管呢!”
“你!”十皇子怒目瞠圆。
我见着他们真要打起来,强忍着下颚的痛道:“皇太后……还等着十八皇子呢。”这诸位纷争才刚刚平息,今儿个九皇子、十皇子、十三皇子这若真又打起来,指不定又要生出什么事端来,怕只怕还要连累八皇子。
九皇子看了看我,冷冷道:“我们走!”
十皇子一鄂:“怎么这就走了?”
九皇子眯起桃花眼,看了眼十三皇子和我:“已经不用再问了!”九皇子甩袖而去,十皇子忙跟上。
我扶着轿子出来,看向十三皇子,他一身唐式圆领袍,戴着红色璎珞簪缨,和我以前见他身为赑屃统领的阴沉样子不同,别有几分潇洒贵气。
我向他感激一笑,刚要走,却被他拿着手臂。
我一惊,看向他。
他的手已抹上我的下颚,那里很痛,一定红了。
“疼吗?”我一晃神,好像听到十四皇子在问我,便忘了回答。
感觉什么风吹过我的下颚,我睫毛一颤,竟是他在往那里吹气,温温的。
下一瞬,他的唇附了上来,小心地亲吻着我的下颚。
我一惊,和他拉开一段距离:“十三爷。”我一时找不到什么理由搪塞,只道,“皇上才刚给十三爷赐婚……”
他皱眉:“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为什么我想娶绾氏采柔!”
我低头,不敢多想。
他向我靠近一步,我本能地后退。
他突然露出受伤的眼神:“因为你,我就要娶我不想娶的人了,你还要躲吗?”
我看着他的脸,他的脸和一个人很像,不知为何我再也硬不下心肠后退,而他却在靠近,我该怎么办?
就在他的唇又再度靠近的时候,我怀里的十八皇子一动,哇哇哭闹起来。
我和他都缓过神来,我低头:“十八皇子怕是饿了,要找乳娘呢!”
他却笑了,笑得释然:“这十八弟,也真是为了你着想,连哭都挑时候。”
我疑惑地看向他。
他道:“刚才,要不是我听到十八弟的哭声,也不会来这里,说起来,他倒是我的媒人。”
“更是我的恩人。”我低头,忽略他的话,只道,“我纳兰泽州,生死两孩童,一个是纳兰紫英,还有一个,就是十八皇子了。”
他一顿,眼光闪了闪:“是不是因为救过我,所以九弟他们才想置你于死地?”
我低着头,扯出一抹苦笑,这又哪是那么简单的?他不也找过蓉卿,差点害得蓉卿送死吗?虽然,那也许是皇上的圣意。我没有抬头,只道:“一切都过去了,州儿不想再提了。”
夜风起,吹起他和我的衣衫发出瑟瑟声响,他和我各自沉默。
半晌,我道:“太后娘娘见不到十八皇子,怕是等急了,州儿先告退了。”
“你,就不怕九哥、十哥再找你吗?”
十三皇子说着走到我的前头,让我跟着他。
我看着他的背影,一晃神,竟好像又看到了十四皇子。
还记得,十四皇子当街教训童戢婴那夜,我也是这么跟着,就看着他的背影在如水的夜色里半隐半现。他嘴上说是要去九皇子的多宝斋吃宵夜,实则是防备童氏去而复返,暗保乐凤鸣一路回乐仁堂,也像十三皇子今夜一路护着我一样,只是那个人和十三皇子不同,是怎么也不会说出来的。只不知他是向来助人危难就当施舍赏赐、不屑提及,还是向来不知如何表达关心之意。
我正怔怔出神时,从远处传来一个带着些安静、又带着些虚弱的男音:“前面的,是十三弟吗?”
我与十三皇子不由地回首,见着不远处的太湖石回廊上亮起一盏灯笼,灯笼发出柔和的光晕,映照着中间儿一个柔弱文气的皇子,他穿着一身素净的青衫,半躺在青竹藤轿椅上,由两个内侍抬着,他的身形很长,像偃竹,有种病态的纤弱之感。
“原来是七哥。”十三皇子上前,“只是七哥不在南苑养病,怎么竟出来了。”
“我自幼体弱,皇祖母最是关照我些,今儿个中秋,皇祖母难得有雅兴,我怎么好不来呢?也免得皇祖母担心了。”
十三皇子皱眉:“七哥的病,到底有否好些?”
“还不是老样子,病了这些年,也习惯了。”七皇子说着,咳嗽起来。
“七哥……”
“无妨。”七皇子摆手,又吩咐抬轿的内侍,“走吧。”
到了筵宴的大殿,七皇子却让抬轿的内侍停轿,扶着扶手虚弱地起身,十三皇子连忙扶住。七皇子苍白着脸,半倚着十三皇子跨过门槛。
“七哥的这双腿依旧不能走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