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安说完那句话，抓着小伙的手肘，一溜烟地往后跑去。跑了好远一回头见萧临晏没跟上，急中生智松开小伙，一边脱着制服围裙，一边往回走。

白安走到老板跟前把围裙塞到他手里，义正辞严地说：“还给你，我不贪！”

然后白安佯装镇定往回走，经过萧临晏身边时，一把把正看热闹的萧临晏拽着走了。

萧临晏正幸灾乐祸着呢，就猛不丁被人拽着离了原地，踉跄几步后狼狈跟着白安向前走。

萧临晏问：“你辞职了，你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白安反问。

萧临晏竟卡壳了一瞬，想了想，他说：“你没钱，怎么养活你自己？”

白安很奇怪地答道：“谁说我没钱？”

萧临晏：“……”

萧临晏抓了抓头发，道：“你有钱还打工？难道……这是你的兴趣？”

萧临晏不缺钱花，进娱乐圈也是兴趣使然，所以档期很空。他不缺钱，接戏也很挑，故而有“萧临晏出品，部部精品”这个说法。

白安转过头来看着萧临晏，他的眼神澄澈而宁静，“如果一个孤儿，没有打工……却过得很奢侈，不会很奇怪吗？”

白安垂下眼帘，过一会儿后又抬起，道：“鬼要钱没有用，我每次开演唱会……收入的人类可用钞票是一把一把的。”

“不少粉丝直接把银行卡和保险箱的密码告诉我了……他们很有钱，真的。”白安诚恳地说。

“你……你在和谁说话？”年轻小伙声音发着颤。

白安转过头看着小伙，迟了片刻才答道：“齐越，我有阴阳眼。你来这里工作了好几天，他们应当已经告诉你了。”

白安并不觉得自己看得见鬼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他不会刻意去遮掩，别人的看法对他来说并没有太重要。他只是有些惋惜。

齐越直接扑了上来，手穿透了萧临晏。白安不动声色地避了避。

“听说过和亲眼见是不一样的！天啊，哇哦！你竟然有阴阳眼，太厉害了！”齐越抱着白安说。

白安后悔将有阴阳眼这件事情亲口证实给齐越了。

齐越一路上缠着白安，嘴就没消停过，问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

比如：

“哇哦，鬼长什么样？”

白安想了想，回答道：“人样……”

“你会不会半夜被鬼吓醒？”

白安有气无力：“不会。”

“你会经历鬼压床吗，你怎么处理这种事？”

“会经历……让鬼下去就好了。”

“怎么让？是喊‘兄dei，我看得见你，你下去点’，这样的吗？”

“……不是，就是‘我要睡觉，你压着我了’。”

“你和鬼关系好吗？”

“还可以。”

“你是怎么发现你有阴阳眼的？”

“出生就有。”

“那我们身边现在有鬼吗？”

“……有。”

白安转过头来看了一下萧临晏。

“哇哦，那他吓人吗？长什么样子，你能不能告诉我？”

“不吓人。长得……挺帅的。”

“哇哦！”齐越惊叹，“那他现在在干什么？”

白安看着萧临晏的举动，迟疑地说：“他在我们两人中间，探着头听我们两个说话。”

齐越吓得一个激灵，连忙道：“鬼大哥，你长得真帅。”

萧临晏：“……”

白安继续解说：“他对你翻了一个白眼。”

齐越：“？？？”

白安顺手抓了一把萧临晏头发，虽然没能抓到，“他挺年轻的，应该只有二十七岁。别叫他大哥。”

齐越“哇哦”了一声。

白安现在为了能被齐越碰到，将周遭气调回了人类频率，所以萧临晏和白安互相无法碰触。

萧临晏说：“跟白安说，别让他用油炸食品喂猫，不健康。”

白安说：“那只鬼让我告诉你，你别用油炸食品喂猫，不健康。”

齐越点头，道：“好。”

萧临晏接着说：“你问他还要待多久，没工作怎么办。”

白安转述道：“你被开除了，要怎么办？”

齐越大大咧咧地说：“哪开除呢？我自己辞职的！你说巧不巧？我也算是……”

齐越在原地画了一个太极拳手势，“微服私访！哈哈哈哈，我也不缺钱！”

然后齐越猛地站直，深沉地假装推了推眼镜，道：“天凉了，让快餐店破产吧。”

白安正在思考如何回答，齐越就自顾自说开了。他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理想，从昨日黄花聊到明日之星，从热点时事聊到邻家小妹，越说越来劲，就差把家底全透给白安了。

白安只是偶尔应和几句，语言尽量顺着他的意思。虽说看起来白安心不在焉，萧临晏能看出白安有在认真听，只是看齐越说得正开心，礼貌地没有打断罢了。

这人还挺有礼貌的，萧临晏想。

萧临晏听了一路的“哇哦”，不由得心烦气躁，“你让他别‘哇哦’了。”

“好，”白安点点头，转过身对齐越说，“他让你别‘哇哦’了。”

齐越也点点头，“哇哦，好的，我不‘哇哦’了。”

萧临晏：“……”

萧临晏无趣地看向前方，突然发现井盖没合上的下水道口正在齐越前方，他连忙对白安说：“你让他注意点，别再‘哇哦’了，看路。”

白安转述道：“鬼让你注意点，别再‘哇哦’——”

白安话还没说完，齐越就一脚踩空摔进了下水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