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板车吱吱呀呀, 在窄窄的积雪巷道中前行, 风太大, 推车的几个年轻人被刮的直打横漂。
卫不争贴身穿了三层蚕丝棉袄,外面还套着用沈危的防寒服给他改做的加厚大棉衣, 手上戴着两双厚厚的蚕丝手套,可不消半点钟, 他的手指尖就冰凉,很快, 他画图就有点不利索了。
沈衣变身的过程相当艰难, 但成功后, 效果却好的的让人眼馋, 她兽形变人形时羽毛变换成的衣服美得闪瞎众人的眼睛, 而且酷暑严寒沈衣皆不惧, 此时此刻, 和穿着破旧臃肿的众人一比,她简直是神一般的存在。
不过因为她太过艳丽动人, 几个黑乌冲族年轻人都不敢正眼看她。
沈衣看卫不争又一次对着指尖哈气, 一抬脚跳上了板车:“不争哥, 要不,我给你弄个篝火出来?”
卫不争忽然想起沈衣用火给家里人烤衣服和头发的情景, 她能把火的控制精确到了极致,绝对不会伤着人:“不麻烦的话, 好吧。”
“好咧。”沈衣也不管她那美得不像话的红色羽衣, 盘腿就坐在了沙发扶手上, 一簇黄豆大的暖黄色火焰在她指尖跳动,火焰围着卫不争绕了一圈,飞快地在在和他胸口齐的位置形成一个火环,恰到好处的温暖瞬间就把卫不争包围了。
卫不争由衷地发出感叹:“你对火的操控也太厉害了。”
“天赋技能,就这么跩。”沈衣得意地笑,完全忘记了在熔岩洞里差点把自己给烧着的悲惨经历,“哎不争哥,你要是感觉不错的话,我哥回来,你帮我吹吹枕头风啊,让他早点把我的嫁妆给炼出来。”
卫不争想起早上的事,颇为好奇:“你哥许了你什么好东西啊?让你连个男朋友都没呢,就惦记着嫁妆。”
“随身空间。”沈衣美滋滋地说,好像她已经用上了似的。
“随身空间?”卫不争吓得差点站起来——如果不是他的腿还不行的话,“他死搬硬套个功能单一的法阵都还做不好,随身空间那种顶尖难度的炼器他就敢给人许愿了?”
“有希望才有未来嘛。”沈衣丝毫听不出卫不争话语里质疑沈危是吹牛大王的意思,十分乐呵地说,“只要我哥答应了,早晚都会有的。”
“你就这么信任他?”卫不争看着沈衣那傻大妞似的脑残粉表情,感觉不可思议。
实在是沈危许的这个愿距离他的修炼水平太遥远了。
“三岁之前的事我不记得了,三岁有记忆以来,我哥答应我的事没有一件落空的。”沈衣骄傲又嘚瑟地说,“假如因为不可抗因素无法完成许诺,我哥用来替代的,肯定比他许诺的更好。”
卫不争说:“举例说明。”
沈衣想了想:“太多了,就说一件我小时候的吧。
我幼儿园中班时,隔壁赵小蛋家给他卧室装了个玩具轨道车,我回家就跟我爸要,老头儿觉得如果我要最新型武装坦克还可以理解,一个只会转圈的车有什么意思,就不给装。
我妈也觉得房间装那个不合适,我就去跟我哥磨,我哥哄了我一会儿,我还是不高兴,我哥就答应了,说过年前他给我房间装一个规模稍小一点的。
可轨道车挺贵的,我爸妈不给我哥钱,也不准他打家里的墙壁,我哥因为这个还撸着袖子跟我爸吵。
后来,我过了新鲜劲,也觉得在房间里弄那么大动静可能真的不行,就跟我哥说,我不要了,我哥当时点点头,啥也没说。
我幼儿园毕业,上小学前的暑假,我哥用整整一个假期,在家属院的花园里做了个很大的空中轨道车,还有遥控小飞机,他教我遥控着飞机在空中轨道环绕穿梭,跟惊险大片似的,我们整个家属院的小孩都跟在他屁股后,让他教飞机追火车。”
卫不争半天才说出话:“他自己……做的?”
沈衣点头:“和赛扬、昭扬哥一起,哦,赛扬哥他俩是双胞胎,也是我哥的铁哥们,末世降临时,他们俩出国参加特技飞行大赛了。
他们当初想拉我哥一起玩特技飞行的,我哥说他所有的技能都是为了实战服务,不当兵的话,一切对他都没有意义,不肯参加。
对了,我哥因为那个轨道车和小飞机欠下巨额债务,三年没花过一分零花钱,高二那年的压岁钱还给赛扬、昭扬哥以后,他才又有零花钱花了。
哎呀,这种事还有好多好多,反正,我哥认真许诺的事,百分百会兑现的啦。”
卫不争摇头,无声地笑:十几岁的少年,为了还债几年不花一分钱,自律到这种程度,这人是怎么长的啊!
卫不争低头继续做记录,他得抓紧时间,天太冷,他希望三天内能把乌衣俏村的事情结束。
在寒风中忙碌了一天,夜幕降临,卫不争和沈衣返程,飞过乌拉江上空时,沈衣忽然“咛咛”了几声:所以呢不争哥,你就安心和我哥过日子吧,我哥死心眼,就算乌拉江倒流或干涸,我哥决定了的事也不会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