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危和王政清陪着卫不争,去对他的病人做最后一次检查,项蓁、高佑翔和李东源他们先看到这批粮食,几个人纠结得肠子拐了十八道弯,又想要粮食,又不想暴露他们有空间异能者。
沈危和卫不争、王政清出来,看到麻袋,听了苗端端的介绍,在几个人还没看清沈危的脸色时,沈危的一声“谢谢”没落地,手就伸到了麻袋上,他拉着卫不争的手说:“我收东西,这次东西的量大,你试试看能不能感觉到我身体里的能量变化。”
十个麻袋飞快地被他摸没了。
卫不争摇头:“这空间异能跟别的不一样,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李东源、林雨和罗冲目瞪口呆:沈头儿出牌真随性啊,保密了这么多天,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说摊牌就摊牌啦?
沈危得了东西,心情十分高兴,对站在苗端端身边的高邑说:“你媳妇儿人不错,你加油啊兄弟,如果咱们有机会再见,希望能看见你们的狼崽子。”
苗端端脸红。
高邑轻轻嚎了一声,用脑袋把苗端端的一只手拱到自己背上。
大家早就准备好了,卫不争、王政清对着送行的军人和乌冲兽族们摆手:“再见,后会有期。”
苗端端他们跟着送到大门外:“一路顺风,后会有期。”
孟广玉笑着说沈危:“其实,咱们一见面,我们就猜出你们中间有空间异能者,你们的衣服太好了,呵呵,要不,我们傻了才送你们粮食。”
沈危轻松愉快地说:“怎么猜是你们的事,我能保密还是要保的,我这异能太惹事儿。”
“理解。”孟广玉说,“再见,一路平安。”
七匹狼轻声嚎叫,连高扬和赵云跟在卫不争身边,嗓子里也发出轻轻的咕呜声。
卫不争笑着再次挥手,还摸了摸最年轻的柳铭铭的脑袋:“没事就努力变人,我总觉得你们能变成人的,再见。”
“再见。”
“呜呜——”
“咕咕——”
再次上路,在孟广玉他们的视线之内,卫不争没有召出大宝贝,很多时候,大宝贝比空间异能还能勾起别人的贪欲。
山路崎岖,十个人在寒风中前行,走出五公里后,项蓁背起了李青武,王政清背起了李青鸢,这一带,很多人家里都有变成丧尸的人,李东源和林雨也不用在藏头露尾,和他们一起说说笑笑地走。
大约十公里后,沈危示意大家停下,他凝神释放出空气异能,目标是他们刚才走过来的那一路。
半分钟后,他说:“没有人跟踪,走吧,转过前面那个山崖,我就把大宝贝放出来。”
结果,转过山崖,下面是一座断桥,不过,下面干涸的河流只有十米左右宽,李青鸢都可以爬上爬下。
沈危拉着卫不争先跑了过去,一到断桥对面,大宝贝就出现在路中央。
李东源和林雨、罗冲、李青武欢呼着冲了过去,四个人争着抢着爬到了车顶上,对着沈危催促:“头儿,毯子毯子。”
沈危打开后备箱,拉着卫不争往里推:“等着,我弟还没安置好呢。”
几个人嘻嘻哈哈笑,罗冲说:“头儿,你可真入戏啊,真把不争哥当你亲弟弟啦?”
沈危往车上扔了两个大毛毯:“我们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
李东源搂着林雨的肩膀说:“跟我们俩一样,我们俩也是比亲兄弟还亲。”
沈危说:“现在的世道,你如果坚持回云州,你们俩以后就成天涯海角的陌路人了,还亲兄弟。”
李东源家所在的褚天省,在华厦国中部稍偏西南;林雨家所在的那吉省,在华厦国东北,两个省的首府相距五千公里,现在,没有了飞机和高铁,也没有了网络和电话,这样的距离,真可以算得上天涯海角了。
李东源家除了他那个不顾儿女死活的爹,还有哥哥一家四口,但李东源回去,不是打算要给他爹养老送终。
李东源不是很聪明,稍微复杂一点的问题,他反应就比正常人慢一点,也就是平常人说的笨孩子,他父亲和哥哥因此对他十分嫌弃,觉得他傻,觉得他丢脸。
李东源的母亲活着时,畏惧他父亲,心疼李东源也不敢有所表示,只有姐姐,对李东源十分疼爱,甚至为了他,快三十岁才结婚,就为了在娘家多照顾他几年。
李东源对姐姐的感情十分深厚,他回家的执念,就是给姐姐和两个外甥女上坟,烧纸钱。
他姐姐和外甥女被出车祸时,他不满十六岁,又瘦又矮,没办法为姐姐报仇,二十岁时,他觉得自己有能力了,就杀了他那个王八蛋姐夫,他从被抓捕到现在,已经快十年了。
他去杀他姐夫前,给姐姐烧了三编织袋纸钱和金元宝,可他觉得那些钱,肯定不够姐姐带着两个孩子花十年的,他怕姐姐和外甥女在阴间过的太穷,被人欺负。
沈危几个人劝了他几次,让他一起去中州,他说他一定会去中州,但他也一定要先回去给姐姐上坟,告诉姐姐他去哪里了,让姐姐万一有事,知道去哪里找他。
李东源虽然老实,但他是故意杀人罪进的监狱,重刑犯监狱恶人扎堆,却没有人敢真正欺负一个故意杀人犯,因为故意杀人犯有最重的刑罚在身,欺负急了,他们不在乎再多加一条人命;并且人世间还有个教训:老实人一旦被逼急,比恶人还可怕。
所以,林雨在监狱里,是为人老实到有点傻气的李东源在罩着。
李东源自己并没有罩着别人的自觉,他不认为自己有那个本事。
他在有狱霸打长相清秀的林雨的主意时犯了犟,和狱霸杠上了,而狱霸的刑期是十五年,还打算提前出去,不敢和看到他们扒林雨的衣服就红了眼的李东源生杠,主动找了台阶下,放过了林雨。
从此,四方河监狱里,有人会在小事上挤兑或者说戏弄李东源和林雨,但没有一个人真正敢欺负他们,包括李佐山和张世坤。
但李东源觉得,自己最多就是帮了林雨一次忙。
林雨看了看李东源,神情黯然。
他很想陪李东源一起回云州,但他有个十几岁,正当花季的妹妹,在末世中,他妹妹随时随地都可能面临女孩子特有的危险。
李东源笑呵呵地说:“不会成陌路人,林雨我们俩商量好了,回家办完事,我们就都去中州找你们,我给姐姐烧完纸钱,告诉她我去了哪里,马上就去中州,我们俩很快就会再见了。”
沈危同情地看了一眼林雨,跳进后备箱。
车顶上四个人蒙上毯子冒充行李,项蓁和高佑翔把假行李勒了几道绳子,上车开路。
高佑翔夸张地张开双臂,对着前方的道路喊:“啊,中州,我马上就回来啦——”
项蓁开着车,不咸不淡地说:“队长让你监测空气中清灵和乌冲的浓度,说,这里的乌冲浓度和那条河边分别是多少?”
高佑翔呲着牙眯着眼开始释放异能感觉,快三分钟才说:“这里的乌冲比河边浓度高4%左右;绝对值的话,用我自己定义的单位,这里是每立方米41,河那里是……”
“咚……”一声带着余韵的撞击声打断了高佑翔的话,路上忽然出现一个直径两米左右的深坑,项蓁躲不过去,大宝贝剧烈地颠簸了一下,高佑翔上车太激动,只顾着抒情,还没来得及系安全带,脑袋实实在在磕在了大宝贝的顶部。
“嗷……”高佑翔抱着脑袋叫。
车顶上也传来一阵大呼小叫。
卫不争正在躺着掖羊毛被,准备装睡,进空间看看丽卷他们,然后继续他刚刚开始的炼丹生活,车一跳,他的头撞在车厢上,他本能地“啊”了一声。
沈危在卫不争脚头,他的腰也给闪了一下,不过别人一点看不出来,听到卫不争叫,他马上爬到了卫不争这头:“撞哪儿了?”
卫不争说:“没事,有被子,稍微碰了一下。”
沈危推着他的脑袋往下推:“下去点下去点,头顶离车厢远一点。”
卫不争说:“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再有坑更容易乱滚乱撞。”
沈危看了看后排座和车厢壁,把自己的手垫在卫不争头顶:“没事,你现在先睡,等你睡醒,我给你做个安全带。”
李青鸢和王政清分别半躺在后排座的两头,李青鸢听见沈危的话,爬起来趴座椅背上往后看:“沈危哥哥,这里什么都没有,你怎么做安全带?”
王政清一把把李青鸢抱回去:“快睡快睡喽,前面万一遇见断桥,咱们还得爬山呢,睡觉能积蓄力量。”
李青鸢乖乖躺回去,小声说:“我还没看见过后备箱里有安全带。”
王政清说:“等你一觉睡醒,就看见了。”
沈危不顾卫不争的抗议,在这头生根发芽,就是不回他那边。
卫不争没辙,羊毛被包了头只管睡。
沈危扭头,笑着对王政清比划口型: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