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孩子,快过来。”
待到秋茗上仙随着路文星一路来到正堂,给唯一的长辈行过该有的礼节之后,看起来慈眉善目一点也不像一个人就能撑起整个路府的路老夫人笑眯眯地扶起上仙,并顺势把手腕上的碧玉镯子套到了上仙的胳膊上。
“进了路家门,咱们就是一家人,一切不用拘束。先前府上只有我和文星两个主子,清冷得很,如今阿茗你嫁过来,着实是让府上热闹不少。若是往后你们夫妻恩爱,能再添个一男半女,这路家的日子就好过喽。”
路老夫人脸上的期盼之色不是作假,她是真的希望孙儿能和新嫁娘和和美美的过上好日子,让府里再添些喜庆。为此她在婚前多次提点过自己的孙子,教他怎么尊敬自己的结发妻子,也让那孩子明白什么是男人真正的担当。
这件婚事虽然并非她们路家所愿,但是好好的一个闺女嫁过来了,总不能亏待了人家。如今看小两口联袂而来,孙子的脸上还透着喜色,看来是对自己的娘子十分满意,这样她就放心啦。
毕竟之前听说是江湖儿女,听上去与她只知道读书做学的孙子并不相配,她还担忧自家被圣上夸奖几句就傲气得很的傻孙子会不会欺负人家,看来是她多虑了。
多俊的闺女啊,老太婆见了也心生欢喜。
“……”
腕上的碧玉镯子翠绿欲滴,那颜色像极了上仙在仙界看到过的琼浆玉液,一看就不是凡品。路老夫人把这么贵重的镯子直接套到上仙的胳膊上,为了防止她下意识的拒绝,还特意往上撸了撸,卡在了小臂中央贴合得紧,很明显是表示对上仙很满意,希望她好好当她家媳妇呢。
可是老夫人,你这话上仙没法接啊???
随行的张嬷嬷看上仙沉默着并不言语,有些失礼地没有回应长辈的话,觉得自己能理解她。所以张嬷嬷想了想便稳步走到路老夫人身边,俯下身对她轻声耳语了几句。
“……”
听了张嬷嬷的话,连路老夫人都忍不住用复杂的眼神看向自己的孙子了。
这姑娘这么俊,还很知礼,她这个老太婆见了都心生欢喜,想要多亲近亲近,你这个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一宿对着自己的老婆,居然都没有反应?!
这肯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过后还是让人拿着她的名帖,去请大夫过来看看吧。
坐在下首的路文星并不知道,现在府上的长辈已经认为他身患隐疾,并且想给他治治了。他看见自己的奶奶把路家祖传的,据说是只传给媳妇的碧玉镯子套到自己娘子的手腕上,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以往他以诗会友的时候,偶然听见过已婚友人抱怨自家长辈和媳妇相处得不愉快,总是有些小摩擦;屋里面有娇滴滴的夫人哭诉长辈苛刻,屋外面有长辈数落媳妇不行,搞得对方一头两个大,不大愿意回家。
现在看来自己家并不存在这种烦恼嘛,一家人相处之中还是很愉快的。
从小失去父母由祖母养大的路文星同样也不知道,别人家所谓的长辈和媳妇闹矛盾往往指的是婆媳关系不和睦,与一个男人紧密相连的两个女人在生活之中若是有什么摩擦那真是太寻常了。何况有时候不只是单单为了一个人,新媳妇嫁进来总会分薄当家主母的权利,利益往往才是两个女人争执的根本原因。
路家的情况特殊,上仙嫁进来根本就没有婆婆这样的角色与她争夺什么儿子/丈夫的关爱,原本的贺茗本身就是来自江湖不通持家之道的人设,本就不会争什么管家大权;一力撑起路家的老夫人心胸宽广自然不会有什么意气之争,当然会对自己的孙子媳妇非常好。
所以如果没什么人要特意作妖的话,这本身就是一个注定和睦有□□。
路老夫人听了张嬷嬷的猜测,心中半是对自家孙子身体的担忧,半是对嫁进来之后很有可能“守活寡”的新嫁娘的愧疚之情。
所以在敬完茶这天之后的日子里,路文星明显感到自己的食谱变得奇怪起来,而秋茗上仙则是受到了整个路府如同春风般和煦的对待。
“为什么我又要喝这种奇奇怪怪的汤羹?清风你知不知道,这东西难喝死了,喝完之后我连以往最爱吃的驴打滚都不想再吃了!”
路文星十分抓狂,自从敬过茶后,每逢茶点时间,他的桌子上都会出现一碗散发着奇怪味道的汤羹,据说是祖母亲自吩咐给他准备的。长辈赐不敢辞,何况他幼时体弱,也曾用过一段时间的药膳,祖母总是为他好的,喝便喝吧。
然而直到新妇回门的今天,他已经喝了十碗,十碗了!这才是第三天的早晨,如果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都要这么喝下去,他估计连饭都不想吃了。
“……公子,如今您已经成婚,和以往大不一样了,老夫人总不会害您,服用这些应当是真有好处的。”
清风作为路府里唯一的公子的贴身小厮,自然是十分受欢迎的。他和自家没见过“世面”的主子不同,混在底层的人嘛,总是知道得多一些的,所以大概明白路文星每日饮用的汤羹有什么作用。其实他并不觉得自家公子会有什么毛病,单看他每日在书房里时不时走神的状态,就知道新夫人的“威力”十分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