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生活在一起,现在这样就很好。”
“……”
上仙觉得有哪里不对,但是又说不出来具体是什么,反正最后就稀里糊涂地点点头,答应了胥璋“生活在一起”的提议。
胥璋得到了满意的答复,终于露出了清浅的笑容,这种笑容和以往那种让人觉得如沐春风但是又觉得感受不到温度的笑容不同,带着点温欣的喜悦,由内到外散发出一种动人的光彩,让上仙觉得还、还挺好看的。
……
纪英是暂时睡在喻家不能动了,但是该解决的事情还是要解决,所以第二天早晨,上仙就跟着喻一助的爸爸去纪爷爷那里讨个说法了。
毕竟用脑子想想,能命令纪英潜入喻家袭击上仙的人肯定就是纪爷爷呀,因为两家的交情和某些关于上层结构的稳定性考虑,这件事情并没有闹到上面去,喻家的意思是看看能不能先接触一下,有误会解决误会,没误会问明白为什么,能要过来补偿就要,要不过来就闹上去,反正这件事不能就算了。
等到真正见到纪爷爷的时候,上仙发现他竟然比之前苍老了许多,整个人看起来无精打采的,好像是一宿没睡的样子。这个老人身上仿佛已经散发出一种沉朽的味道,那是一种即将油尽灯枯、时日无多的不详气息。
同纪英一样,老爷子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个优秀的战士,按理来说现在不应当这样暮气沉沉的,看上去竟然比年长一辈的喻老爷子还不如。大概是有什么事将他困住,让他自己走不出自己设立的牢笼,到最后就这样渐渐困死过去吧。
“我知道你们会来。”
纪爷爷眼风扫了过来,看到上仙的时候眉头紧皱到一起,很明显地表现出对她的不喜。
“纪英呢?你们把他怎么样了?”
很显然纪爷爷是知道纪英的动向的,甚至还因为他一直没有回家担心到一宿睡不着觉。但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一直没有去喻家要人,而是以一种高傲的姿态等着喻家找到他头上。
有长辈在场,当然轮不到上仙说话,上仙就作为“受害者”乖乖跟在喻丰的身后,和喻一助一起等着长辈们谈判的结果。
“我们两家这么多年的情分了,哪能一上来就喊打喊杀的?纪英这小伙子是我看着长大的,这么多年对他也很欣赏,自然不会对他做什么。只不过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好好的大小伙子几天没吃饭,身体虚弱得紧,还不知道被谁打坏了一只耳朵也没有好好医治,一辈子都要听不见了。我这做伯伯的心疼,就擅作主张,让他好好睡上一觉。”
喻丰作为摸爬滚打混了好多年的老油条,自然知道怎么攻击敌人的弱点。在纪爷爷面前他是小辈,倒也不在意他的高傲姿态。态度要好,但理要讨回来。
喻家顾念着两家多年的交情,不会真对纪英做什么,但是纪英本身已经对上仙动刀动枪了,家里面还多出个伤患,这是纪家理亏;作为外人他都知道心疼纪英的身体让他好好休息,但是也不知道是谁把他糟蹋成那个样子,好好的青年就要变成终身残疾了。
这一句句软软和和的话暗藏机锋,像一把把刀子直直地插到纪爷爷的心上,让他的脸色瞬间就变得难看起来。
他当然心疼自己的孙子!自从儿子媳妇走了之后,纪家就剩下这一对老小,他不心疼他还去心疼谁呢?!可是他也真的生气啊,从小到大他和纪英说了多少遍方茗的父母是害死他爸爸妈妈的罪魁祸首,要不是他们提议出去旅游,他的爸爸妈妈怎么会年纪轻轻就没了呢!
纪爷爷一遍遍地说呀,说方茗是仇人的女儿,不要真心对她好,能利用就利用,不能利用就捏死,不要动真心!
可是那天叫纪英去解决掉方茗,他的抗争被他镇压了下来,不情愿地去了之后,竟然告诉他他失败了?纪英是他一手培养出来的孩子,他有多优秀没有人会比他更清楚,以他的能力在喻家还没有警戒心的时候去刺杀一定可以成功的,这一定是他临时反悔突然放水了,才让方茗免于一死。
于是暴怒的纪爷爷狠狠掌掴了纪英一下,看到他流血时会心痛,但理智已经被怒火点燃,顾不得什么其它的了,像一只权威被挑战了的狮子,非要给纪英一个教训叫他好好听话,就这样把当时受伤不轻的纪英给关了起来。
纪爷爷是一定要阻止“方茗”继续研究下去的,他有自己的野望要实现,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杀死方茗让她的实验中止。
纪英是知道这点的,没有人知道在禁闭室的那三天他是怎么过来的,内心怎么想、做了什么决定,只是在出来之后,他通过纪爷爷的人脉,得到了那支“注射即能自然死亡”的药剂,马不停蹄地赶去了喻家,想在纪爷爷再次动手之前先解决掉胥璋。
——如果胥璋死去了,“方茗”应该会暂时停止手中的实验。如果在这段时间里,爷爷完成了他的野望,那茗茗也许就不用死了。
夹在相依为命的爷爷和心悦的小青梅之间的纪英这样天真的想道,实际上已经做好自己去死的准备了。
【……就这样解脱吧,我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