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疆安定来下后, 夙九兮便打算班师回城,他将这个打算和几个副将一说, 立刻便得到了所有副将的同意, 这也难怪, 现在边关战火已止, 他们又出城在外风餐露宿了这么久, 早就迫不及待地想回城好好睡一觉。
再说,年关将近, 他们也希望早点回城收拾收拾,过个好年。
这件事确定下来后,副将们便去吩咐手底下的士兵开始着手准备起来, 觅寻一路经过时,见士兵们在拔营收帐,清点整理, 好不惊讶, 回去和夙九兮一说,才知道他打算后日启程回营。
觅寻听后,脸色变化不定。
夙九兮见他沉默不语,脸色又说不出的古怪,不免奇怪道:“怎么了?”
觅寻笑了笑, 浅灰眸底激烈的暗光平复下来,恢复成以往慵懒优雅的模样, 似玩笑一般道:“听说玉梁城内美人如云, 到是在下有眼福了。”
夙九兮凤眸一眯, 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声音直冷了几个度,“你要是敢,我就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
被他揪住衣领的人听后忍俊不禁,放声大笑起来,直笑得夙九兮脸色更冷了几分。
觅寻朝眼前阴沉的容颜暧昧地吐了口气,刻意压低了嗓音,缓缓呵气:“玉梁城里最美的美人便在我身边,我又怎会舍兰草而求俗粉。”
那嗓音听上去低磁而又沙哑,直教人脸红心跳。
炙热的气息喷洒在脸上,对上他温柔得仿佛能滴出水来的浅灰眸,夙九兮只觉脸上发烫,脸色从阴沉变得微微不自然起来,耳根透出薄红,一时间竟不知作何反应,觅寻像是被他这副模样逗笑了一般,低笑出声,夙九兮不解地看去,发现他一脸戏谑地回望自己。
夙九兮这才反应过来这个人又在戏弄自己,不由得脸色微恼,想出手教训奈何还没下手便觉得心疼,只好不轻不重地咬了他一口。
唇却被人更用力的含住。
那以惩罚为目地的轻咬最终变作两个人难分难舍的热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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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订好两日后的返城时间往后拖延了不少,营帐的收纳整理,兵器粮草的清点整装以及马匹的整合...............等等一切准备,在真正动手来时才发现远比想象中来得复杂。
光是清算整理好粮草便费了士兵们好大一番功夫,自从得到好几十车神秘人馈增的粮草后,军营里的一日三餐顿时变得“豪华”起来,不仅顿顿有香喷喷的白米饭,而且时不时还能给士兵们加个鸡腿。
伙营里的士兵盘算过,即便整个军营里的士兵顿顿都吃白米饭,也能吃到小年后,甚至还有不少剩余。
更别说军队大败褒军后,从褒军营帐里得到了不少兵械、马匹和粮草,屯在帐篷里的粮草装了一百辆马车仍没有完全装下,夙九兮只好派人回城运了五十辆空马车过来装。
这一来一回,便费了不少时日。
等真正启程的那日,已经是五日后,那一天刚过寅时,快入冬的季节让凌晨的天色看上去仍像是在深夜,枝杈横斜上的天穹墨蓝深邃,一轮半钩寒月仍挂在天际。
而炀营帐停留着数百辆装备好的马车,士兵们举着火把在一旁整装待发。
夙九兮在自己的营帐里洗漱穿戴好后,端来一盆热水放在床前,轻声叫醒床上仍在梦乡中的人。
觅寻感受到有人在摇晃自己,睡梦中俊眉皱在了一起,翻了个身不作理会。
夙九兮大概是没想到觅寻也会有如此孩子气的时候,不觉哑然失笑,往床里坐进了几分,温柔地哄他起床。
觅寻其实是极其讨厌早起的,尤其是在这种天还不亮的时候起床,因为这个,他甚至把早朝的时候改晚了好几个时辰。
而讨厌早起的人往往还伴有很大的起床气,觅寻的起床气更严重,以往在娆宫的时候,都是他自己一觉睡到自然醒,压根没有宫人敢上去叫醒他。
现在被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打扰,他俊秀的眉皱得更紧,睡眼还没有睁开便斥责道:“好大的胆子,朕............”
刚说了半句,猛地睁开眼睛,一下子睡意全消。
夙九兮看着他自己坐了起来,神色竟还有些古怪,奇怪道:“真?真什么?”
觅寻心中一震,脸上仍是声色不动,笑道:“我说了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其实夙九兮也没有听得很清楚,他那半句话是从鼻音里发出来的,让人难以听清,夙九兮也只是隐约好像听到了一个“真”字。
见他否认,夙九兮便只道是一句平常梦呓,没有放在心上,从一旁的铜漆脸盆里捞起温热柔软的毛巾,拧干后递给他。
“快点起来吧,士兵们都在等着。”
觅寻接过毛巾,看了眼窗外灰蒙蒙的天色,道:“这么早便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