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华大惊,再踩油门——咣,这下又撞个结实。
头上天旋地转,游离叹口气,紧了紧安全带。
曲华身后忽然默默传来声音,“华叔,开慢点吧,我也磕了几下了。”
曲华回头,林立不知道啥时候在后座出现。
?
曲华大惊。
林立挠脑袋,“我没啥事了,医院太无聊了,我今晚不回去了,回家拿篮球。医院那个操场那篮球简直没多少气。”
游离默默翻个白眼,把视线移向窗外,冷冷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车流。
这世上,有人每天挣扎在生死线上,有人每天在疼痛里被折磨,这人心里只挂着篮球。
车在别墅前停下,林葛然斜眼看后视镜花修罗那张呆脸,住过这么大的地方吗?嗯?
隋刃已经跳下车,向自己这边走来。这是要给自己开车门了。
林葛然更高兴,继续瞥花修罗,被儿子开车门服务过没?
嗯?
隋刃已经把后车门打开,点头哈腰,“师父。”
林葛然挂在嘴边的笑容消失的很快。
自己打开车门,下车。
花修罗沉默一下,伸出大长腿,踩地,下车。
“最近,体能情况。”
隋刃答的很快,话里却带了点停顿,“每晚…七组。”
“七组?”花修罗停下脚步,微微眯起眼睛,看隋刃。
隋刃背着双手,“早…早上有别的体能训练。”
“今起,双倍。”花修罗收回视线,继续走。
“是。”隋刃声音有点抖。
林葛然觉着自己已经被彻底忽视了,身后传来声音,林立从曲华车上跳下来,叫他,“爸!”
林葛然这下喜笑颜开,冷冷擦着隋刃身而过,看着林立,前走两步,用从来没有过的、从心底散发出的热情,张开双臂,叫,“宝贝儿子!!”
隋刃默默收回视线。
花修罗冷冷看着林葛然演戏,再看了看隋刃,微微垂着视线,忽然拍了下隋刃的肩。
“你没学这么二,我很欣慰。”
隋刃肩膀微微颤了颤,倒是没什么反应,林葛然再次被暴击,僵如木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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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
林葛然笑的很低调,“敢问,您这次登门的目的?”
花修罗慢慢翘起二郎腿,坐在沙发的正中间,看看天花板,看看四周,悠悠地,“嗯…看看。”
…?
林葛然眨眼。
“转转。”
…?
花修罗罕见地继续,“待待。”
林立看着面前这位酷帅宛如天人的存在,心里罕见的没有任何排斥,甚至有种衷心的崇拜,这…这人为什么这么英俊?这气质?这气场?这是谁?
林立吞咽,“叔,您随便住,我让苏妈给您安排一间最好的屋。”
立在四人坐着的沙发后,和游离并列站立的隋刃忽然冷冷抬了抬眸,盯了林立一秒,又垂下视线。
游离挑了挑眉,小声地,“怎么,怕自己师父也被抢了啊。”
花修罗直接把林立的话忽视了,看着隋刃,“阿刃,坐,有话问你。”他看着游离,罕见地笑笑,“都是自己家,你也坐。”
隋刃怔了怔,看林葛然。
林葛然笑的很真实,“…坐啊,老师让你坐。”
隋刃点点头,坐下。游离被花修罗那双绝美的眼看的心也快了一瞬,端坐。
林葛然咬牙。
看到客人这么受重视,苏妈亲自端来茶。
林葛然笑,“这是四川顶级黄芽,不知道您喝过没,来尝尝味道吧。”
花修罗面无表情。低头抽出匕首继续玩。
隋刃解释很到位,“师父从不喝茶,只喝水。”
不用林葛然吩咐,隋刃熟门熟路,去拿凉开水。
林葛然就差没咽气。
隋刃已经给花修罗倒了最纯净的凉白开,他弯腰倒水,沉默一下,“师父,您想吃点什么吗?”
林立啼笑皆非,“林刃,你有什么可以拿出来的?”
隋刃沉默,“刃那里有几个…豆沙包。”
“来几个。”花修罗拿起杯子喝水,“饿了。”
林立再次被忽视,这次倒学会了锲而不舍,“厨房有今天下午才从香港源记航运来的班戟,还有旺角通菜街的桑寄生蛋茶,豆沙包太单调了,您看要不要来点…”
隋刃继续倒水,垂着的视线睫毛轻动。
花修罗冷冷看了一眼林立,“安静点。”
林立闭上嘴。
花修罗侧眼,看了看林葛然已经变形的嘴角,伸出狭长的手指,晃晃杯子里的水,“隋刃,问你三个问题。”
隋刃点头,“您问。”
“如果让你说,这世上你唯一的偶像,是谁。”林葛然侧耳朵。
隋刃没有犹豫,看着花修罗,目不斜视,“您。”
从小到大,堕天最受欢迎的人,无疑是花修罗。
可惜花修罗并没有对他有什么关注,每次花修罗回来,很多人围着花修罗怯怯地要签名,那时候,该隐总是跳着脚叼着笔冲在最前头,他隋刃都是远远站在人群外,拿着纸笔默默看着。花修罗是他从小到大最崇敬最害怕的人,也是最想模仿的人。包括现在的面无表情,也是跟他学的。很酷。
花修罗继续,“这世上最帅最酷的人。”
“也是您。”隋刃实话实说。
“你最害怕的人。”
“…您。”
林葛然喷血三升。
家访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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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修罗被安排到三楼最中间一间最顶级的屋子,自动空气循环,三百六十度隔音,水果美食室内一应俱全。自带四百平米花园天台加露天可升降至二十层的透明游泳池。
花修罗脱掉睡袍,心情比较舒畅,翻身游了个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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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修罗离开,大厅顿时热闹了很多。
空气似乎从冷冻库忽然回到夏天。
林葛然却没那么好平复自己,他看着也想转头离开的隋刃,两眼瞪的通红,“你…你他妈给我站住!”
师父在楼上,不便让父亲这么大声。
隋刃沉默,站住。
“你他妈会不会站?有没有站相?!”林葛然开始找茬。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是找事,隋刃也能。
他慢慢立好,眉头轻轻皱起。
“手!给我背后面!”林葛然踹他,咬牙,“你还有师父!很不错,是不是?”
隋刃被踢的一个踉跄,眉头凝起,把手负在身后,看着地面。
“你很不满?我是你爸,你觉着丢人,是不是?”林葛然又踹。看到隋刃还皱眉,他简直怒不可泄。
隋刃手忽然攥起,手心,刚停滞的血再次流起来。
“父亲。”隋刃胸膛微微起伏,不明白林葛然为什么忽然这么生气,他微微眯起眼睛,看向林葛然,“…刃从没这么想过。”
林葛然微红的瞳孔竟微微发僵,他笑,声音发颤,“他是谁?他到底是谁?”
隋刃垂下视线,手心湿粘,疼的钻心,花修罗离开后,他才稍微放松了一点神经。他不明白父亲为什么这样生气。
“花修罗,是刃在堕天的师父。”
“他教了你多久。”林葛然呼气,吸气。
隋刃很紧张,他不想看到林葛然这么生气,他看着林葛然绕着自己走了个圈,他想了想,“从我进堕天开始。七岁。”
游离一直默默站着,忽然接口,“哦,那他算是看着你长大。确实应该比亲爹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