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昭终于被激怒,他霍地转过身,看着似乎从来没发过脾气的元蒲,怒发冲冠的样子。他不觉着好笑,他沉默地看他一会儿,“格尼斯。”
“在,长官!”格尼斯猛地站好。
“你的国家被骂了,你没有什么反应吗?”楚昭冷冷地。
所有人都看着格尼斯。
楚昭看着元蒲,“你,就这么站着。”
他看向格尼斯,“随你处置。”
格尼斯僵着,忽然攥了拳,慢慢走近元蒲。
元蒲没什么表情,眼里的讥讽却比什么时候都重,他背负双手,看着格尼斯走近,一动不动。
格尼斯一直走到元蒲面前,湛蓝的眼睛就这么看着元蒲,忽然流下眼泪,“对不起。”他说。
楚昭怔了怔,漆黑的双目,像是昏暗海面,深不见底,他忽然隐去眼中暗波,转身走了。
元蒲怔怔看着格尼斯,格尼斯还流着泪,“我父亲就是在中东死的,对不起。可是要听命令,我要听命令。”
元蒲心脏像被什么重击,心脏模糊成一团肉,他摇头。
为什么向我道歉?
…你将要致歉的,不是我。
他看着格尼斯,想说话,却什么也说不出,转身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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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住啊,克瑞斯。”元蒲躺在海边一块大礁石上,握着手机,“我没拦住。”
克瑞斯怔了怔,眼里是显而易见的失望,他沉默一会儿,低头,笑了笑,声音一如既往平静,“…谢了,我早就知道,大国博弈,我们又能做什么呢。”
元蒲闭上眼睛。
“美国需要沙特支撑他的石油美元,便答应控制渴望扩张国土的以色列不侵犯沙特。美国想让以色列听他的,就要答应以色列,支持他在中东建国。”克瑞斯淡淡地,“我俄自然也想控制中东,在经济破败的现在突围,争上一争,知道看住以色列的关键是叙利亚,一旦我们丢了叙利亚,想进攻沙特,破坏沙特支撑的石油美元,就只能自己去打沙特。”
元蒲沉默片刻,“所以…”
“所以必须形成什叶之弧,从而支持伊朗和沙特对抗。”克瑞斯装着子弹,“阿蒲,我早就算到的,打Death时能一心,只因有共同敌人,Death一死,俄罗斯支持的叙利亚政府军和美国支持的反对派必然还有恶战,这次英美法因为莫须有的理由,决定联合空袭政府军已是佐证…”他沉默一会儿,“战争,怕又要开始了。”
“我也没有在这儿的理由了。”元蒲遥遥看向大厦,灯火辉煌里,有一个黯淡的男人,叙利亚大使,正推门走出来。
大使似乎是闷的很,心脏跳的很快,他慢慢蹲下来,一个又一个会议,压的他要倒下。可是,他不能倒,他要周转,他要游动,他不愿放过任何一个机会,他身后有太多人。耳边是连绵不绝的枪炮,尖叫,嘶吼,求饶,和哭泣。
老人的,男人的,女人的,孩子的,敌人的,家人的。
眼前,是一个个大国,一个个讳莫如深的表情。
他很累,可他不能倒下。他只是蹲了一会儿。
“休息一会儿,还有硬仗要打。”有声音传来。
大使抬起头,看到一张陌生的年轻人的脸。
有光打在他脸上,映出一个轮廓,这是一个东方人。
元蒲放下扛在肩上的椅子,“您坐一会儿。”
“您是…”
“我们这样站起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