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疼么。
果然是牌子,还是不掉,金发闪闪,茨愣的美。
亚瑟笑了笑,转身走了。
盐丁,混着血,顺着他的前胸后背,一直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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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战吃了口西瓜,咽下籽,慢慢转头看门。
花红忧心忡忡望着禁闭的门,哗啦啦的水声,他眼珠子转转,轻喃,“他…洗了多久了?”
连战嘴嚼嚼,慢慢道:“五个小时。”
花红望了眼窗外,天色已渐黑,他抖抖烈焰红唇,“中午一点到六点…一下午了!”
连战看着他的红嘴唇,沉默很久,“…我一直好奇,你嘴唇为什么总这么红。”
花红呆,“也许是因为…我的名字?”
连战看着他的呆样,沉默地转回头,望着渐渐黑下来的天空,再吃口西瓜,沉默地嚼。
浴室。
水哗哗流。
亚瑟倒栽葱势对待浴缸。早在三小时前,他便一头栽在浴缸里,两腿朝外,疼晕过去了。
具体说,不是疼晕的,他是累晕的,他一直搓澡。
盐分在他皮肤上除尽的那一刻,他已力竭。
现在,在被淹死的前一刻,他醒过来了,并吐了两个泡泡。
门开了。
亚瑟身披雪白浴巾,光着脑门出来了,他沉默地看着花红的烈焰红唇,“我我金发呢。”
花红抬手递给他。
亚瑟颤颤巍巍给带好。
花红撇嘴,“刚不还可得瑟?”
亚瑟戴好牌子金发,又自信了,脚蹬蹬蹬上小皮鞋,系好小腰带,昂首挺胸出门去了。
连战摇头,花红耸耸肩,和连战一道跟着亚瑟走进船舱大厅。
大厅人头攒动,热气腾腾。
窗外已经下起雨,晚宴时间到了,一道道美食被端上长玻璃桌,还冒着热气。
烤鸭,披萨,意式面,海鲜料理,冰水果,琉璃酥…不同的美食被安放在不同区域,上面放着鲜花做调配。
亚瑟就穿梭在不同的香喷喷长玻璃桌,在热闹的人群里来回走,也顾不上吃鱼,倒是越走越快了。
大厅很大,亚瑟越走越远,绕着几个大琉璃柱子不停走。
花红纳闷,拈起一根长长的玫瑰薯条,“他要干啥?”…他疼疯了?
连战放下瓜皮,又拿起一只烫烤鸭,慢慢低头闻了闻,“他在找那个人吧。”
亚瑟呆呆站大厅,竖着耳朵,找了三圈,确定隋刃不在大厅里。
外面雨已经下大了,天已黑透,打雷又闪电,本来因为没卡不能进,呆在甲板各处发牢骚避雨的码头工人也被叫进了晚宴大厅,由工头领着规矩地从侧门下楼梯进了下面的仓库避雨,有的人还朝晚宴这边张望着,末了叹口气还是跟上大部队下楼去,他们自然也是被安排了晚饭,统一在仓库吃饭,不过饭菜肯定比不得游艇的客人晚宴的美味,空气也不清新,不过工头是不可能允许他们上来蹭饭的。
雨倾盆。
在甲板上激起层层白雾。
工头粗着嗓门在玻璃门里往外探个头,“还有人没?”
“外面还有人吗?”
“没人锁门了啊!锁了啊!”
他正要锁,忽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亚瑟已经走出去。
工头正要叫,亚瑟回头一笑,松松大衣,“里头热,我凉快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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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
暴雨。
黯淡的甲板上,暗哑的角落里,坐着一个浅色的影子,正抬着头,望紫色的天。
又是一阵风,他没有动,他沉默一会儿,打了个喷嚏。
船舱那头的笑声好像和他全无关系,也确实没关系,他抱着双膝,抬着头,专心致志的沉默。
雨,从天上往下落。
紫色的闪电,在云里涌动,像一只巨大的蜘蛛,在不停的结网。然后,网烂了,再复发。
他望了一会儿,似乎是看累了,便慢慢低下头,望着被雨湿漉的甲板,那里,偶尔有一点银光闪过。
他呆呆,望了一会儿,银点变暗了,两个大脚挡着,他抬头,亚瑟已经坐在他身边。
安静一秒,开说。
“我提一个这个小钻风,这一看,哎呀,怎么都是小钻风,悟空三借芭蕉扇,你看那里有许多,都假的,铁扇公主也不在这里的,她在避风塔里头…”
隋刃默默听。
雨越下越大,亚瑟念念叨叨,西游记讲累了,看着层峦叠嶂的乌云,开始背情诗:
“你在早上,碰落的第一滴露水,肯定和你的爱人有关;你在中午饮马,在一枝青桠下稍立片刻,也和她有关;你在暮色中,坐在屋子里不动,也是与她有关,你不要不承认。那泥沙相会,那狂风奔走,如巨蚁,那雨天雨地哭得有情有义…”
隋刃呆。
亚瑟抽噎一声,许是背累了,声音就慢慢轻下来,还是小口念叨的,“有情有义…”一阵雨淋过来,他轻颤了一下身体,在寒风里慢慢低下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