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吱…咔嚓嚓…”
隋刃愣。
瞬间两道冷汗滑下。
门锁,已经整个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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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清楚了么?”
土匪颤抖着声音:“报告长官…九十根!”
旁边老实的西风也大声地:“九十七根!”
楚昭挑眉:“嗯?”
二人对视一眼。土匪沉默一会儿,西风,你不是吧,这么老实?那我扯谎不惨了?我也改。
西风哆嗦一下,头发上的水再次顺着脸颊滚落,我错了,我胆子被吓没了,好,我改。
“九十七!”
“九十!”
这次,二人说了又正好相反。
楚昭彻底皱眉,大吼:“那就九十七加九十!你们俩!照着这个量!”
… …
西风湿溜溜的头发还没干,就再次被踹下冰海。
过去时仰泳,回来时潜泳,顺着大桥公路,来回一百八十七遍。
原因:身为直升机驾驶员,在工作期间偷偷吃喝,导致工作失误。
楚昭怕他们再说话,就把土匪西风二人隔了个开。
土匪,大桥上整条高速公路,双手抱头蛙跳一百八十七遍。每跳一百八十七个,允许站着休息半分钟。
原因:罪魁祸首。
总的来说。
一整夜加一白天。
他们都在极限的运动中度过。
而被楚昭收拾过的金飞,就津津有味地吃着楚昭在隋刃不要后给自己的红薯,负责监视着海里和桥上的…同胞。
楚昭早已开着直升机离开。
白天。
桥上车来车往,不少人驻足观看。
西风还幸福些,可以骗别人他是在冬泳锻炼,仰泳时姿态优雅,潜泳时异常英俊,竟还引得不少女孩尖叫。
可是我们可怜的楚斐…抱着头,异常苦闷地来回蛙跳。
英气逼人的脸上,早已挂满汗水。
金飞吃完最后一个红薯,心满意足地揉揉肚子,冲海里喊:“喂!海里潜泳的,欠本少一顿饭,本少允你每趟潜泳时露出头呼吸一次…”
西风顿时钻出水面,大口喘气。
金飞再向陆地喊:“喂!地上蛙跳的朋友!免了我的利息,再欠本少一顿饭,允你跳一百八十七个站着休息一分钟…”土匪顿时眼冒金星地大点头。
金飞正在得瑟,冷不丁被人从后面踹了一脚,金飞大怒回头,顿时缩起了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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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刃沉默片刻,想起了昨晚的事情。
戴着手铐,血液上涌,“咣——”一脚踹开门。
隋刃闭了闭双眼。
…不是吧。
轻吸口气,低头看着双手。
冰凉的手铐紧贴着被布条包好的手腕,泛着冷光。
隋刃伸出手指,慢慢旋动锁头,“咔嚓——”
伸手应声接住。
睁眼看,锁,已整个掉了下来。
他微微眯起眼睛,仔细翻看,原来里头关键的几个点,包括弹簧,已全部生锈了,被昨晚的冲力一击,就裂出了不同间隔的缝隙。
隋刃沉默一会儿,把背包里水瓶的盖子去掉,握在手心快步走下楼,向地下室走去。
四点五十,天已微亮,地下室仍昏暗一片,但是因为常年被关在黑暗的冰封,他的眼睛在黑暗里反而能看的更清楚。
他记得,靠墙边的角落有很多铁皮箱子,径直走过去,在布满灰尘的箱子里来回寻找,终于在一个箱子里找到了一把螺丝刀,隋刃把它握在手里,继续挑拣些修理工具,顺便捡起地上几根细铁丝。
站起身向出口走去,忽然停下脚步。
他的身体微微发抖,向前再走两步,还是停下。
原地站了片刻,终是转回身,一直走到墙角落在很多箱子顶上的铁皮箱前。
抽刀熟练地把手中铁丝削成一个钩状形状,在锁里轻弄几下,锁应声而开。
隋刃沉默,放下手中的众工具,犹豫片刻,打开它。
一个浅蓝色陈旧的玩具小赛车,旁边是上次那个…相册。
相册表皮全是灰尘,只露出上次来拿行军床时他擦净的一个茉莉花纯白的花瓣。
隋刃怔怔地看了它一会儿,忽然伸出手把它拿起,迟疑了一下,手指轻轻摸向可以打开的右边,忽然看到了自己戴着手铐的手,铁铐映衬下,那个雪白的花瓣,瞬间变得刺眼,隋刃瞳孔猛缩,触电般松开了它。
相册重重跌下,激起一阵尘土。
隋刃轻咳几声,看到相册旁是一个布皮包着的本子。
尘土被荡起,布皮上清秀的字体赫然带着淡淡的英气,只有一个字“集”。
最后那一竖拖得很长,干净利落,像一道刀刃直划过整个书皮。
异常熟悉的字迹。
又,异常陌生。
第一缕阳光顺着上面狭长的窗投下,在本子上映出金色的暗纹…
隋刃抱膝坐在角落,沉默了很久。
手铐因为腕上布条的间隔,已不再冰冷。
“…交出受过光热的每一层颜色,点点沥尽你最难堪的酸怆。这时候,切不用哭泣;或是呼唤;更不用闭上眼祈祷…只要低低的,在静里,低下去,已困倦的头来承受,——承受,这叶落了的秋天,听风扯紧了弦索自歌挽…”
只要承受。
承受。
我在找你在哪里,我已经有了线索,我知道你不是故意把我遗弃。
这就很好了。
…很好了。
坚持住。
妈妈。
隋刃用尽此生所有的力,哪怕最后会松开攀着悬崖的手,也会找到你。
只是,这满手的血腥。
不知道你会不会嫌弃。
隋刃静静坐在角落,呼吸着布满灰尘的空气,在这陈旧的,安定温热的空气里,静静地低下头,沉默地坐了一会儿,闭了闭疲惫的双眼,再次睁开,起身走出门,留下墙角已被安然锁好的铁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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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厨房,往瓶盖里倒了些食用油,再次走上楼。
站在自己房间门口,蹲下身,开始修门。
空荡荡的肚子咕咕叫起来,隋刃淡定地听了一会儿,忽然起身走进房门,把床头的果篮提出来。
梨,桃,熟玉米,生花生…土豆和菠菜…还有四个馒头。
嗯,再不吃就坏了。
隋刃淡定地一边往锁头里加着油,一边吃几口冷馒头,果篮里竟然还有双木筷子,那么,隋刃顺便吃了点菠菜。
菠菜是炒熟过的,虽然冰凉,但是因为天冷,并没有坏。
隋刃嚼着,忽然发现果篮底部有一张纸,只是一直被花生盖着。
他愣了愣,拿起来。
游离悄然无息地出现在身后,“你在干什么。”
隋刃面无表情地回头看了眼同样面无表情地游离,回过头继续看纸条。
“不用看了,你不会才发现吧,只有五个字,望伤势快好。”游离冷冷地。
隋刃沉默地看着纸条上用粗铅笔写的一行字。
冷硬的笔迹,却写着短短的带着温意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