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数人还睁大眼睛愣愣望着倒地不起、再也没动过的向井。
隋刃看了看人群,面无表情地转身下擂台,向远处的黑暗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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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舅真乃神人,这小子竟赢了?!”蓝衣男孩跳过来,喃喃,忽然剑眉微扬,敲敲脑袋,叫:“啊,我刚怎么不多压点!”
“臭小子,不知道的以为我多亏待你!你还是个穷小子?”风衣男子晃了晃手,拍向他的大脑袋。
“哈哈,舅舅就不知道了吧,这叫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不管是对穷鬼还是富婆,钱都是个好东西。何况小爷是个土匪?”蓝衣小子摇头晃脑,笑嘻嘻地躲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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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好!好小子!”今晚大赚了一把,金四爷抚掌大笑,抓了抓半白的头发,从烟盒里拿出一根烟,“我果然没看错人,吸根?”
隋刃摇了摇头。
“喝酒?”
“我还有事。”隋刃淡淡道。
“…罢罢。这是你的奖金。”
金四爷看着他,推过去厚厚一叠钱,“十万整。”
隋刃拿起点了点,“告辞。”
转身要走。
“等等。”
隋刃停下脚步,转过身。
金四爷笑,却不再说话。
“我会再来。”隋刃轻轻颔首,转身离开。
看着隋刃再次隐进地道的身影,一丝笑隐在嘴角。
若能得他,龙脊。
羽翼大增。
微微眯起眼睛,“阿汾。”
“在。”
“查。”
玄色的K11在大街上划过一条笔直的弧度。
风在耳边划过。
呼吸渐渐沉重。
杀人后,心情通常不会太好。
胸腔窒息般的呕吐感,呵,早已习惯。
所以,不会呕出来。
只会有,呕吐感。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没有人知道,这感觉对他来说比死亡还可怕。
呕吐感,刺激了他的记忆。
宁愿早已死去的记忆。
右臂还是疼痛,渐渐剧烈。
把车停在路边。
卷开右臂衣袖。
臂肘的弹孔还是微微有些裂开,缝伤口的线头错出来,露出青白的骨头,红肉里有一些黄白色的液体冒出来。
伤口正在发炎。
轻叹,已尽量避免右臂的活动。
有些东西,还是避免不了。
比如伤口,比如杀人,比如呕吐感。
隋刃放下袖子,单手把车开到一家还在营业的药店门口。
买了一些纱布绷带、针管、手术针线,消炎药剂和酒精。
停在一个隐蔽的地方,避开街角的摄像头,再次卷起衣袖,露出枪伤。
用牙撕开一段纱布,沾了酒精慢慢把伤口红肉里黄白色的脓擦去。
一阵刺痛钻进心口。
隋刃仰起头,喘了喘,咸涩的汗划过眼睛,闭上眼,再睁开,轻轻吸口气,用牙咬开药剂袋,左手给针头消毒,吸满药液,注射进右臂静脉。
看了看时间,已是凌晨一点半。
看了看身旁厚厚的钱,眼睛里慢慢浮起笑意。
最多一周,就可以先赚足三十万。
胃轻轻痉挛了一下。
忽然想起,这一天,还没吃过饭。
笑容渐渐隐去,又浮上一丝残忍的笑。
呵,小怪物,杀了人,是不是应该奖励一下自己?
天天吃馒头,哪有力气做怪物。
启动车子,开到前面街口的KFC,进去买了两个汉堡,一杯冰镇可乐。
看着前方晕黄的路灯,隋刃单手开着车,慢慢举起拿着汉堡的右手,右臂一阵疼痛,使不上力,再抬了抬,把右手腕支在方向盘上,低头狼吞虎咽地吃着。
冰凉刺激的可乐划过脆弱的胃,激起一阵痉挛。
胃疼啊,好啊。
隋刃笑了笑,仰起脖子一口喝光。
街上没有一个人。
慢慢放松身体,慢慢靠在驾驶座背上。
透过前面的车窗玻璃,今天的夜,星星真多。
一道乌黑的流光从眼底划过。
彻底,溃疡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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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小然子,怎么睡着了?”温柔狡黠的女声。
“嗯…小夕?”抬起深埋的头。
“我刚烧了水,准备给你泡点茶喝。这么累,还不陪我睡觉去?”女子摸摸他的额头,“呵,睡出红印子了。”
“这些文件明天就要交,大队要。”笑。
“这个楚昭!哼,他就是难为你!他是我哥,我找他说去,又不是什么重要的文件,还这么多,三天能搞完么?咱就晚些日子交!我就不信,他还能吃了你?”
“呵。”笑,慢慢握住这只手,温热,贴在脖颈边,很温暖的感觉,心慢慢变软,“小夕。”
…弄不完,还告状,这个吓人的大舅哥说不定会拿武装带抽我。
眼前划过那位英俊又冷峻的大舅哥兼上司冷冷的笑。
心里一个寒颤。
呜。
自家老婆有这么个铁面无私、对别人好,对自己严;对妹妹好,对妹夫严的亲哥哥,惨。
哼,对女人好,对男人严。
呜,都是男人,男人何苦难为男人啊!
明知道我是个武将,干不了文官的东西啊。
望着桌上厚厚一叠、才弄完一半的文件,怨念。
“累么?”温热的眼睛,抚在心底的声音。
“…嗯。”身体慢慢松懈下来,偷偷委屈一下。
左脸慢慢贴上那只温热柔软的手。
“刚哄箫儿睡下,可累坏我了,刚这小家伙闹腾着不要睡觉,在床上蹦来蹦去,可在我那儿告你状呢。”
“嗯?”
“爸爸都三天没有给宝宝讲故事了,他没有耐心哄宝宝箫。”小夕细着声音,明眸流转,惟妙惟肖地学着箫儿含含糊糊的声音。
诶?恍惚抬头。
…唔,这个才学会走,刚学会跳的小子。
刚长了几颗小白牙、才会说话表达自己意思、还说的含含糊糊的小子,知道什么叫耐心吗?
我我是没有勇气解决这难缠的小子啦。
这体格微胖的嫩小子,从头到脚一股子奶味,把老爹要整疯。
你欺负他?你敢挠他痒?
他一笑!口水到处流!
那天还尿我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