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屏息,等待着一段美满良缘。
可黑衣的手良久的捧着灯,对面的红衣无动于衷。
渐渐的,底下安静的人群变的吵闹,说什么的都有,偏偏天上的时间仿佛被定格,黑衣红衣站在鹊桥上,动作亦如半刻钟以前。
皇城一处偏地。
“你再不去,她怕是要凉凉了。”不是调侃,不是告诫,单纯阐述事实的一句话
惊醒了发呆的红衣。
“我只是恰巧经过这里,看到地上居然有个与天上一模一样的人。”说是看,可她一直背对着红衣鲛绡的少年,从未给他一个眼神。
红绡没有杀她的理由。
“你真的不去么?再不去,往后都绝了机会的。”
红绡不语,来的人接着自说自话,她也没指望他能跟自己搭话。
“多浪漫啊,你们这些少年公子不是都吃这一套的么?就我个人而言,如果她做这些的对象是我,就算我是个女人,我都甘愿与她一起的,而且不是一时冲动的那种,所以真不知道,你在犹豫什么。”
她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
“我不是在说服你,而是在说服我自己。毕竟那个混账与我弟弟有婚约,然而,她现在居然当着天下人的面就这么为另一个男人掏心掏肺,我都不知道该叹她一声情种还是人渣,所以我试图从她身上找一些优点,可是到头来发现,观看的人都为她沉沦,而当事人的你,却还在犹豫……哦,不能说犹豫,应该是——果断拒绝。”
她靠着墙,神色专注的看着那缕缕金辉的凤凰。
“能给个不爱她的理由么?毕竟,她真的那么令人着迷。”
“既然爱她的人那么多,何苦再多我一个。”
“可你是她爱的那一个。”
“这和爱她的人并没有什么区别,一样距离遥远。”
她的存在,完美的,本身就不真实。他千里迢迢来到皇城,仿若进了别人为他编织的一场梦,梦太美,他却被惊醒了。可笑的是他们失却楼的人专门为人造梦,但他们看惯了假的,唯独在乎那么一点仅存的真实——而浮世,织梦,都织不出来这样一个人。
红瞳里的那个黑衣人,凌空而立,那可不就是神祗么?
“这个人,我不该遇见,这座城,我不该来。”
他的生活不该有除了杀人以外的事,他不喜欢任何变故,不管是什么变化都太麻烦,太麻烦的事他都不擅长处理,他只适应单调乏味无聊的生活。
而她呢,完全与他不同,她的生活,除了杀人,都全了,那么新鲜,那么刺激,那么充满未知。
两个人,怎么都格格不入。
“你如果这样想,现在就更不该留在这里。”看明白了为何不当断则断?无拘无束的散仙看不破,看不破的不是□□,而是人共有的毛病:总是自讨苦吃,简称活该。
难道在这看着,不挠心么?
红瞳映着天上星河,映着星河上的鹊桥,映着鹊桥上的黑衣人。
“难得一见的奇观,为什么不把它看完。”
他是浮世遇见最奇怪的人,能把所有句子都说成陈述句。他只说陈述句。陈述句代表肯定,又或者说是他在意的那么点真实。而这个陈述句,他的口气是前所未有的坦然,却不是舒坦的坦。
散仙不赞同的摇摇头,她追求的是如何让自己舒坦,而这个人别扭的可怕,而且还很固执,还很胆小,又非常有主见,可这一切与她无关,所以她无须深究。
她依旧背对着他,靠在墙上,专注的抬头看着天空。
“你说的没错,这确实是难得一见的奇观,不看可惜。”
黑暗里,有一滴水珠滚落,似乎,与皮肤摩擦出一个“嗯”字。
一刻钟,那个幻术能维持的最大时长。
天上的红衣化成一片鲛绡,割痛了地上的红眸。
梦醒了,该走了。
哗然。
所有人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死寂了几息,便炸开了锅。
“那是……什么?”
这会轮到嚣阳懵。
“别问我,我也不知道什么情况。”什么鬼。
皇宫,女皇陛下松开了手,一如既往的不理世事。
深院,孱弱白衣拢了拢身上的披风,有些出乎意料,但这样的剧情才合情合理。
而离鹊桥最近的百尺楼,百尺楼上的汐潋,除了遗憾,便剩可惜。
“断情的是我,你在遗憾什么……”
没有声音,不知道什么语气,但汐潋看清了她说的话,以及那醉酒微醺的神情。
他比谁都清楚,她没有喝酒。可此时此刻,她正以一种纯粹的醉态,诚心诚意捧着一盏结缘灯。
“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可惜什么……”
一如刚才的表情,一如刚才,没有声音的话语,分辨不出说话的语调,便不晓得说话人的情绪。
是啊,我在可惜什么?
“你真当自己是普度众生的佛么,你拿什么可惜……”
汐潋摇了摇头,一字一句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