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精致的袖剑信手一放,男子慵懒的躺下,“你选哪一种?”
这般戏谑的语调俨然不是个问句,眉翎自然不会去想选哪一种,她目光早已被那蛟龙蜿蜒而绕的袖剑缠住。
极快,快到男子唇上笑意未散,大约他自己也未想到,这袖剑女子用起来不是一的般轻巧。
一刹冷寂,皓腕隐约间锋茫涌现,一线森冷的光势如破竹而下。
当然,竹未全破。半空中,一大掌自若的横来,床幔不过轻轻一晃,那捏猫爪似的力度显然十分不屑。
男子一手轻而易举的握住她手腕,另一只手闲懒的枕往头下,觑了眼垂直的刀尖,笑中轻蔑更浓,却不意在触到她唇上的浅弧时,怔了神色。
眉翎也并未做什么,她不过是更轻而易举的松开了右手。剑芒顿时如一股寒流倾泻,只在兔起凫举间,她左手已挥过雪亮的刃光直逼在颀长的颈前。
冷光折射的喉结亦不由得一紧,待到男子从枕上抽手再去自救时,锋刃已砭肌肤。
唇上一线刀锋般的妩媚,透着霜寒,“巧了!知道我是谁的人也只有两种,要么是死人,要么,是我要杀的人!”
突如其来的一场对峙,就这么僵持了瞬息,榻上人先低低笑起,“姑娘,好狠的心呐!”
“你既知我父兄是何人,就知道我下得去手!”
语气坦荡淳至,剑锋未敛,眉翎笑意幽微,“阁下掌心无茧,不是戎马倥偬的人,来救你的人自称将军,能让将军行如此大礼的,想必至少也是侯爵,阁下年纪又实在不像是封侯拜爵的,所以…”
“你是姜国…太子?”
男子神色如常,擒着她的眸子却渐渐如旋涡般收紧。
审度的目光扬落在手中的剑上,眉翎试探道:“剑柄镌刻单字灏,姜国国姓宇文,宇文灏?”
话音刚一落,男子倏的半坐起身,无视架在颈上的剑,由着惯性欺身向前,眉梢一挑,近在她颊旁的吹息分外暧昧。
“漂亮!”
不知言之何物!
但端看男子神色,眉翎想自己应是言中了,竟真是姜国太子。
只是姜国的储君怎么会困在雁山的战犯中?思绪不经又添一层迷雾,只是眉翎没来及深思,紧攥的袖剑又往前一递,在那撩人的气息触在颊上之前。
宇文灏面上笑容还未淡去,颈前已触到的是锋利的尖刃,袖剑玲珑精致,四目的距离在一尺青锋之间戛然止住,窗外忽明忽暗的夜火在刀光上微妙的流转。
这一番较量,竟是不分伯仲。
有趣!宇文灏勾了勾唇,他这一世还未曾遇见过敢把刀架在他脖子上的女子,尤其是在知道他身份之后。这般想着,他并不避剑,倒像是笃定对方会先放下。
“听闻,我姜国抓了不少雁山的战俘!”
语气幽幽微微的曳起,顿时让一双平静的眼底微澜惊起,他指尖只轻轻一拨,剑刃轻而易举的就一寸一寸的挪开。
“不知道,有没有你哥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