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音落在三字上,她端望着那丫头的神色,只见其恭谨的点头,摇手一一指来,“这是东院,正面是南院,那边是西院……”声音微微一顿,又小声补充道:“院中还有个别苑。”
眉翎瞠目一愣,自己住的不就是西院么?哪还有什么……
“别苑原是没有的,老爷怕……夫人那个……就……前年就在西院隔开了一个院作别苑!留作姑娘们……,不过,现在已经空了很久了!”
丫头说着脸色已红到了耳根,眉翎顿时一个激灵,配合了一个原来如此的神情后,扭头往回走了。
兜了这么大一圈,原来西院与所谓的别苑仅一墙之隔,难怪她住的西院那么小,敢情被刺史隔成三宫六院了?
直到她借着妖娆的月色,在曲径通幽处摸到了一个环行的拱门,她才彻底摸清了这西院的构造。
她自己所住的院子与别苑虽一墙之隔却不通一门,别苑的门同是朝东开,却与西院隔了大半个刺史府,不过,这也没关系,她瞟了眼并不高的院墙,和月下斑驳的竹影,以及浓荫馥郁的夹竹桃,心中莫名对刺史生出几分好感来。
真是天时,地利!
“什么人?”
一声冷喝伴着半刃刀锋横来时,眉翎堪堪进别苑,就被守在入口处的侍卫拦下。这一声吼叫,顿时惊动了苑内的人。
很好!她暗暗冷笑,不进也不退,不答亦不辨,只越过渐渐聚来的人影,定睛在不远处的一排房屋前,顿时就确定了战犯就关押在其中。
因为谁会无缘无故在厢房的窗上横七竖八的订上木桩?房内还漏着半明半寐的烛火,别提有多显眼,当真是此地无银啊!
这刺史的脑袋还真是…好得很!
水波般清明的双目悠悠一转,一抹淡蓝色浮进了眼波,“洛雪,你怎么来了?”
声音带了几分讶异,江逸扬手挥退了侍卫,一步不停的朝她走来。
眉翎好整以暇的迎了上去,直到眼角余光窥得别苑全貌,她方才敛步。手同时似有意若无意的抚了抚怀里的披风,暗自庆幸先前未归还于,现在果然派上了用场。
“夜深露重,方才听兄长说还有公事要办,我特来把披风送还给兄长。”
一低头的婉婉楚楚,给纤绝的月色添一抹出尘的温柔,江逸微的一愣,旋即淡淡笑开,他扬手一展,一抹天水碧带着三分月白,七分柔情落到了她身上,“时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去歇息吧!”
趔趄行来的刺史,那看不见脖颈的肥头大耳,活似一盏移动的大红灯笼,脸上肉一挤,也朝她乐呵呵一笑。
眉翎回眸一目粗略的扫过,丹唇一勾,回了刺史一个似有若无的笑,而别苑的内部构造,大约多少人把守,她已了然于心。
刺史伸脖子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舌头一吐,酒气熏天。
“哎!难怪今日晚膳,我特意将小妹安排在江公子座旁,他一眼也未瞅她了,你说,她一个人占两个位置,她还好意思跟我哭,我要是有个江小姐这样清姿丽貌的坐在身旁,我也懒得瞅她那一坨啊!”
两个浑圆的熊掌一揉,刺史遐思翩飞,费劲的扭了个头,朝立在身后的管家悄声道:“给我留意着有没有这样的,我再添一房。”
管家也费劲的咽了气,还没来及回话,刺史一个扭身,已颠颠的朝着今晚的温香暖玉而去了。
若刺史知道,今晚会发生何事,不知他此刻,可还有心思盘算翻哪房小妾的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