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她是要继续完成杀死江暮染的任务却没能得逞。
“嗖!”
又是一声,江暮染知道,驾驶位上的人也死了。
她松了口气,抬起头向上望,对着某栋高楼打了个手势。
那是“没关系”的意思。
高楼上,白色西装白色西裤连脚上的皮鞋也是白色,而长发被一根簪子束起,像极了古代发髻。如此打扮,给人怪异的视觉冲击,却因为那张冰冷得过于漂亮的脸,产生一种奇特的和谐。
这是阿九。迟到的阿九。
此刻阿九好看的眉头拧成一团,嘴角抿成一条笔直的直线。不是她说没关系,就可以原谅自己,让她受伤,真是罪该万死!
走两步刚弯腰要捡伞,踢哒踢哒的脚步声就由远及近。江暮染警惕地抬头,眼神冷冽。
而高楼天台,阿九默不作声地趴伏在□□前,呼吸敛收,瞄准来人,手扣扳机。
“我是江寒雪。”
温柔的名字。可通过沙哑的女声说出来却令人有种并不温柔的感觉。强硬,简洁,冷漠,还有……装B!
你以为你谁啊,报个名字我就认识啊!
利落的把地上的破伞捡起来,江暮染马上把它撑在了自己头上。
头可断,血可流,发型不能乱!
即使她现在已经成了落汤鸡,也不愿意在来人面前跌份。
扒拉两下头发,努力将衣服理好,江暮染撑着把破伞终于正儿八经地看向江寒雪。
人如其名。一张脸冷冽入寒,白若冰雪。棱角分明的眉眼更是增加了她的气场,弱化了女性的温婉与柔软,但黑发披散,青丝飞扬,紧身的皮衣包裹着前凸后翘的身材,散发出成熟妩媚的味道。
江暮染忍不住对比了下自己,破伞遮不住雨,所以头发再怎么扒拉也湿答答地贴在脑门,衣服更不用说,又湿又脏还有洞————勉强黏糊糊地勾勒出微有起伏的身体。
这就像极了一个青豆芽没发育的小姑娘站在一个成熟自信的女人面前,既狼狈不堪丢脸暗忿,又各种羡慕嫉妒恨。
总之,两相对比,相形见绌。就连身高————哼!有种别穿皮靴增高!
压下眼里的艳羡,江暮染酸溜溜的想,爱笑的女孩最好看,像这种冷着一张脸从来不笑的,就是一个雕塑!再好看也是个雕塑,没灵魂!
“江寒雪,独钓寒江雪。很好听的名字。”江暮染恭维道。
“江暮染。”江寒雪靠近了些,学着她的口吻,沙哑的声音缓缓吐道,“朝涂曦霞,暮染烟岚。很不吉利的名字。”
“————”
四目相对,良久。
江暮染突然咧嘴一笑,说道,“你心情不好。”才会连名字都鸡蛋里挑骨头,把暮和朝相对,说不吉利。
“没错。”
“我心情也不好。”江暮染指着绿化带报废的车子说道,“有人想杀我。”
江寒雪默了默,道,“这是你的事。”
“我以为你会出手帮我。”江暮染说道。默了会她唇煞白,微微发颤,又说道,“我中弹了。”
“有人保护,就容易忘了自保。你受伤——活该。”江寒雪的话没有一丝情面,严厉,残酷,冷漠。
大雨滂沱,冷得让人心颤。
一把完好无损的伞此时悄无声息地打在了江暮染头上,就好像她身边悄无声息的白影。
阿九目光犀利警惕地盯着江寒雪,眼中暗藏杀机。转向江暮染,眼神顷刻间又柔和了下来。
焦急地朝她比划手势。
江暮染看了眼江寒雪,没说话,也朝阿九比划手势。
“别比划了,我看得懂。你没事,只是被子弹擦破点皮————如果这也算中弹的话。”江寒雪淡淡的说道。
“————”被她拆穿,江暮染脸一热,暗恨。
“我今天认了个亲戚。她说她是我小姨。”江暮染聪明地换了个话题。
“她说你就信,你怕是个傻子。”江寒雪沙哑嘲弄的声音骂起人来格外性感好听,江暮染被骂了反而没脾气。
“我一认亲戚准没好事。这么多年没被人刺杀,今天这群人居然找上了门。”
“不是今天,也是明天。”江寒雪冷酷地说道。她对江暮染今晚的表现很不满意。
知道她说的是实情,江暮染叹了口气,说道,“我以为我蹲监狱好几年他们早把我忘了。说起来我蹲监狱也是因为认了个亲戚,他是里面的监狱长,认得当天就把我关进了监狱。”江暮染一脸的怨念。
“所以我不喜欢认亲戚。”她说道。“以后也没有打算再认亲戚。”
江寒雪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有了变化,蹙眉盯着江暮染。过了片刻,又恢复到没有表情的样子,说道,“你想多了。”
说完,转身就走。
江暮染不干了,追问道,“那你来干什么?”
江寒雪的背影在雨幕下越来越远。
江暮染冲进雨中,像个追着大人跑的孩子,亦步亦趋道,“你不说我也知道你为什么来。”
“虽然你嘴巴有点毒,还喜欢冷着脸装B,但你以为这个样子就能掩饰得住你对我的关心吗?”
“知道有人要杀我,所以来了。来了却忍着没出手,因为怕我有人保护而忘了自保。我受伤了,你故作不在意可还是很担心不然也不会立马拆穿我————江寒雪,你这个口是心非的白痴,你关心我就直说!”
江寒雪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就像她没有表情的脸,难以起一丝波动。
“又或者还有其他原因。”江暮染盯着她咬牙切齿,“我来南珠这么久,他们没有找上门。偏偏闻嫣然一来,他们就跟疯狗嗅到肉香一样杀了过来。”
“你知道,杀手是闻嫣然引来的。”
“所以你来,究竟是关心我,还是替你的老情人擦屁股?!”最后一句,被江暮染忿忿不平地吼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