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iotto低头回视,神情浅淡地说:“可。”
“但是需要付出代价,写在世界基石上的契约书,不论是撰写还是修改都需要巨大的能量。”没错,紫罗兰写契约书的时候,丧心病狂地用世界基石当契约纸。让人想动手脚几乎都无计可施。
“我要你一半的生命。”
“我拒绝。”
原本Xanxus还在想如果只是能量,他用火焰代替就好,但是在Giotto要求的代价说出后,不假思索地替她驳了。他不需要她做这么多。不过是个没有到他腰的小矮子,病怏怏地坐在位子上看他是怎么大杀四方,再懒懒地抬眼一看喝一口果汁,就是她的极限了。
一半的命,那她还有几年好活。
“我也觉得雪青你不能答应他。”纲吉在最初的震惊消退之后,他低头竭尽全力地思索,就算他眼前是一个普通女孩子,他也做不到看着这样她拿出一半的生命。
“为什么你说的是‘我’。”
这份敏锐,该说不愧是继承了初代的超直感的十世吗?雪青偏头看了他一眼,转眼看Giotto
Xanxus被纲吉的话一点,也觉得不对劲,锐利的眼风扫过去,看见的不过是坦然一笑。
“确实不是我要求的,契约人的部分写在云戒上。多余的我就不能说了。”Giotto耸肩无奈一笑,暴露了一点过去,在他还没有组建自卫团时的少年心性。
雪青食指轻碰嘴唇,沉思了一瞬,“你不帮我改的话,我就和所有人说当初是你在维奥莱特和阿诺德之间从中作梗,让他们没有在一起,以至于各别东西。”
“我的大小姐啊,这样的话可不能从你嘴里说出来。”Giotto哈的一笑,爽朗如晴空,双腿交叠坐到了唯一空着的椅子上。他目含警告地看了一圈,看他们都知道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之后满意地点点头。
雪青气鼓了脸,圆溜溜的黑眼珠控诉地看九代目,你家先人这么不拘一格的吗?居然放炎压吓她。黑泥都因为这包含净化能量的火焰吓得不动了。
九代目往靠枕上一靠,他老了要退休了。如果Xanxus能继任再好不过,彭格列会一如既往的强大。而纲吉个性温柔却有一股强韧,若是他继任,彭格列估计真的要毁了。一世所希望的彭格列的模样却是会真正地在这个世界显现。
大半个月被莫斯卡肆意抽取火焰作为行动能量,九代目也已疲惫,英雄迟暮谁也逃不了。老人沉睡过去,轻轻打起了酣。
“那么,现在你能体会到被人珍视了的感觉吗?被人用一半命换自己梦想实现的机会不多。”Giotto支着下颌浅笑看着Xanxus,眼底依旧是浅淡的温度。或许嘴角温和有礼的弧度才是最深切的嘲讽。
“你所求的不过是如此吧。”
啧,雪青砸了一下舌,真不知道为什么Giotto会这么用力怼一个心理年龄不过十六岁的孩子。她转头看纲吉,招手让他过来。
纲吉诧异地指了一下自己的脸,他?
嗯。雪青点头,就是你。
“雪青?怎么了?”他贴墙悄悄绕过硝烟弥漫的两人,走到她身边。
“你真自来熟,是发现我不会对你做什么吗?”毫无芥蒂地信任她,连名字都叫上了,真的还是没有被世道磨过一遍的少年郎。
“额。”纲吉尴尬地摸头,他随便叫她名字是显得他太轻狂了吗?
“打直球才是攻略一切大傲娇的利器,继续保持。”雪青给了他一个鼓励的手势,纲吉不是很想知道她说的傲娇都有谁。
雪青略过嘴架吵不过瘾开始撸袖子的两人,把烙印着黑色符文的左手腕递给他看,“我需要你的火焰,一点点。”
雪白的肌肤上紧紧贴伏着诡谲的黑色图文,不仅如此,纲吉再仔细一看,雪青的脖子上也有一圈类似的符文,像是死囚的项圈圈禁住她的灵魂。
纲吉忍不住再低头仔细看她的左手腕,黑色字符有点像是大写的字母,但是他不知道这些字母组合起来是什么意思。
雪青像是看懂了他脸上的表情,她反手紧扣住他不自觉放到她手心里的手,“这条魔咒的意思是——”
“我的灵魂为你所缚。”
轰——的一声,九代目病房的大门被冲天的大空炎破开,围布在走廊上泾渭分明的几拨人都抬手阻挡眼前的冲击波。
普通孩子落草都是啼哭几句就乖下来了,谁想黑泥诞生是一声惊天巨响啊。
漫天的焰光下站着一个大概三四岁的孩子,银白色的头发像是松枝上垂下来的冰棱,漂亮的紧,那双紫葡萄似的大眼睛干净得像一汪泉水。只是那脸,长得有五分像雪青,另外一半却不知道是随了谁。
雪青因为安哥拉曼纽选择现世的长相不得不按住了抽搐的嘴角,长得像她,她能理解,但是另一部分的取材,她怎么就这么想吐槽呢。你照着纲吉长她都不介意,顶多赔付一下被侵|犯的肖像权。但是你为什么偏偏选了……她最喜欢的那张脸。而且赔偿金都给不出去。
“不好看吗?”安哥拉歪头,刚诞生的她正在新奇地看着自己的小手小脚,身上的白袍子是学着图画上新生人类的样式变出来的。
“很可爱。”雪青诚实地点头,在她十四年的短暂人生里见到过的最可爱的小孩子,唔,等小楠再稍微张开一点(他还能自己调节美貌程度),说不定能比下她。雪青偷偷瞄了一眼自己的左手腕,发现魔咒没有消失。
卧槽,这个玩意儿怎么还在。
有这么个“纹身”在,她都不敢去见小耀,上次去帝都的时候都没敢留意小耀有没有发现她往手上缠手链的意图。
脖子上的可以用古一给她的护身符来搪塞过去,手上这个是她办事不牢靠的证据啊。拉过小甜包模样的安哥拉塞到自己的怀里,这个小兔崽子怕是没有净化干净还是要烧一烧。
大家都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不就是有个娃从火里面蹦出来了吗?在场会玩火的人,他们的三观都说服自己这个世界就是这么奇妙。除了刚刚上手学祖传喷火手艺的纲吉,他还处于妈妈呀他摸了一下女生的小手就有一个小娃娃生出来的世界观碎裂式震惊中。
纲吉的碎碎念被涌进来的人听见了,于是都伸了脖子仔细看安哥拉的长相,有一半长得像雪青,另一半却不知道长得像谁。总之,长得不像纲吉。
安哥拉甜甜一笑,“我当然不会像他啦,她又不喜欢她,我所有的样子都是照着雪青喜欢的人的样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