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维有庄周梦蝶之能，不可思议。”擎着一枝花的男人，低头细嗅异国的花香，抬眼见满心满眼都是他的金发女人明明骄傲得不得了，却还是矜贵地点了一下头。于是便微笑起来，如山如岚。

“当一回你梦中的蝴蝶，于耀来说倒是一次新奇的体验。”

维奥莱特喜欢他叫她维，喜欢他身上的茶香，她不想那股清新的香气变成腐烂的臭气，也不想看见他比白瓷还要细腻的脸上出现病容。

——我愿意为你付出一切啊。可是你不会知道。

独自品尝这份苦涩的永远不见天日的爱恋，维奥莱特自虐般靠近会让她更加痛苦的王耀，越是靠近越是痛苦，越是痛苦越是清醒。

有时候她都分不清自己是因为喜欢他才靠近他，还是因为靠近他能让她更清醒所以才去靠近她——不清醒不行啊，你挚爱的国家会在几年后被西方列强摧残，即使没打断他的脊梁。

但是，他很疼啊。

她绝对不要再看见他被人击倒的样子。维奥莱特眨眼瞬息间压下眼中的泪意，“嗯，在这里谈生意也更加方便了。”啪啪啪，她从抽屉里拿出了许多份策划堆在桌子上。

“从巴黎到京城的路真的太长了，我都不能随时看见耀君你美丽的容颜真的是太让人心痛了。哦，我是那么的爱你，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维，成语用的不错。”王耀无奈一笑，从弗朗西斯待人处事轻佻浪漫的作风他大概能知道他的国民基本上也是热烈开朗的风格，就像他新疆的孩子一样。对维奥莱特的溢美之词他只要安静微笑就好。

这个时期的王耀并没有丢去大国应有的气度与骄傲，比诸多国家更为年长的他除去下意识地用长者的目光去看待他人，维护起自身的利益也是不费余力。

“亚瑟先生给出的方案好像更让人心动一些。”

撒谎。维奥莱特在心里说，在欧洲不会有比她更大方的商人了，还有亚瑟那个混蛋，等一下她就去揍死他。

“不会有比我…我们商会拿出的更加优惠的方案了，您家的茶叶瓷器简直让整个欧洲的人疯魔。”可再馥郁的茶香也比不上你身上甜美的气息，你的肌肤比瓷器更加细腻光滑。

“让人爱不释手的丝绸更是人人推崇的衣料。”拥抱你的触感比光滑的丝绸更加美妙。维奥莱特一字一句地说着，心里不断诉说着眼前之人难以想象的甜美，比蜂蜜还要甜腻，简直是在诱惑着他们说快来抢夺我。

亚瑟那个海盗更不会放过到嘴的肥肉。

“我只能想方设法费尽心思地来讨您的欢心。”手腕一转，维奥莱特变出一支紫罗兰献给王耀，“谁叫我家的人除了我之外都不太会做生意……您喜欢香料吗？我可以为您种上许多，这大概是我们这边的优势了。”

王耀没有接过不知究竟是真是假的花，天|朝地大物博，不愿与民争利，但是他却能本能的知道她和亚瑟所图非小。闭关锁国的政策是为了保护自己，他才想开口拒绝一部分合同，接受一些小类的，好不叫人狗急跳墙。

顿时，他感觉到了空间一阵晃动，王耀抬头看颜色被混杂扭曲的颜料盘的天空，“应该是我要醒了吧，就是不知道梦醒了，我还能否记得你。”

维奥莱特碾碎了手里的花，紫红色的汁水流下染红了她的手指，呵，等一下就去揍亚瑟出气。

戴好伪善的面具，不要相信她，更不要相信亚瑟或者是别的什么人。他们都不可靠，他们都可能会伤害你。

——为什么我不在你身边。

从现实中醒来，视网膜上仿佛还停留着那个烟雨朦胧的影子，维奥莱特支着头想，怎么突然这么想揍去亚瑟一顿呢。明明她都把和小耀交易的贸易权抢过来了。

哦，想起来了。

亚瑟那个混蛋把鸦|片|开|国计划推到她身上来了，扫了扫桌上的文件，都是关于这件事的。她再也不能光明正大地出现在小耀面前了，那个混蛋，她一定要揍死他。

纤细的手攥紧了写着中法贸易过程中出现暴力冲突的文件，啊，在小耀面前她不能再装成一个好姑娘去接近他了。

既然真面目暴露了，她就只能用恶劣的态度去对待他了，说不定这样可操作的范围面更广。维奥莱特僵硬地扯了下嘴角，想要做出一副尽在掌控之中的表情。

可黯淡的蓝眼睛却那么像是马上就要哭出来了。

真希望，未来有一天她不需要这样也能保护他。不必身不由己的“在其位，谋其政”，用他的子民的身份来保护她。

所以，所以——

“莱希，我是耀家人，我生在种花家，以后死也是死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