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过去修炼千年,早把毛躁的性子修得妥帖,情绪大起大落不是没有,但少之又少,眼下,这黑气却是把她耐性磨了个干净。
眼见鲤鱼精远遁,胸膛里的怒火像在油锅里滚了滚,陡然烧起一把来,她冷笑一声,一掌切入黑暗中,反身跟这虚无缥缈的黑气纠缠起来。
一面寻找黑气来源,一面暗自思忖,恐怕她这一脚是踏入了什么阵法,不解的是,为何阵法不拦那鲤鱼精,只单将她截住。
林子里黑气飘飘忽忽,源头难找,她拿出水鞭,在掌心揉成水珠子,将一股河水引来浇在黑气上,毫无用处,又挥出掌风,黑气也未散开,反而聚拢得更快。
搞弄了两盏茶的工夫,她停了下来,目光四下望去,黑气犹如水浪,又像幽冥浮动的怨气,气息和她以前碰到的族类都不太相同,也没有尘鬼那般泛着腐朽的恶臭。
她站在原地定了定神,慢慢两只手在身子四周向下探了探,确认四周无甚奇怪的异物后,径直坐了下去,竟是很有胆量的沉进了黑气里。
四面黑暗如同一个罩子,她闭着眼睛仔细查探,一捧杂草里,凝固着最深的黑色,冥冥之中,好似有什么力量牵引,她悄无声息的探过去,指尖寻到草根处,碰到一个约有鸽子蛋大小的物什。
黑气滞了一下,开始围绕着她飞快旋转起来,她一把握住那物什,这一刹那,她眼前所有东西都消失了,脑海中嗡嗡作响。
月色苍凉,云雾四开,仿佛有一双眼眸,在咫尺之地,凝重的黑气里,缓缓睁开来,注视着她。
下一刻,一个鹅黄的身影倒在地上,不醒人事。她的身上并无新添的伤口,唯独手边多了一颗红色的珠子。
无数的黑气涌进那珠子里,每进去一缕,就有一道白色的光亮起来。
待安宁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月过中天。
周围碍眼的黑气消失了,只有一颗偶尔亮上一亮的小圆珠子。她反观身上,确认了自己在诡异黑气中没有什么大碍,便放心的轻呼出一口气,然而,一口气吐到半截,她忽的怔在了原地,发现了一件极不寻常的事。
内丹的气息凭空消失了。
她脸色微变,这是怎么回事?拈了法诀再次查探起来,依然无果。
一连试了数次,都是毫无所获,她眉头一蹙,心中回想方才情景,难道是诡异法阵的缘故?
她这才打量起手中拿着的珠子,红彤彤、不透明,月夜里深红的颜色让人想起鲜血,确实不像正经珠子……
想到或许就是因为它,才让鲤鱼精逃走,她心里升起几缕怨气。
瞧着珠子半晌,她倏地微微一笑,一把将珠子掷在地上,然后微笑着……踩了上去,又恶狠狠的碾了两碾。
唔,这般就舒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