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实习祭司,立誓要守护你一生的实习祭司。
“噗叽噗叽?”她扭动了一下身子,把鱼尾巴抱进怀里,疑惑地问道。
她不知道她的姿态,萌的人鱼心都要化了。
安曼在心里捂住了自己的心脏,坚定地站在那里,而不是弯下腰,在水里激动地打个滚儿,这就用尽了他全部的毅力。
——安曼,要知道你可是实习祭司!安曼在心里说道,你一定要给新生的海神留下一个好印象,最好的印象。
他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
“你是——海洋的宠儿,新生的海神。”
“噗叽叽?”
——这是哪儿?阿福问。
“神庙。”
“叽叽叽叽叽?”
——只有你一个人鱼?
“嗯。”
“叽叽叽叽噗?”
——你能帮我从古神卵里出来吗?
“不能,我不会法术。”
“哼叽噗?”
——一个法术都不会?
“嗯。”他诚实地点头。
“叽叽哼噗叽?”
——你胳膊上流的是什么?
“是血。”
“叽噗叽?”
——打架输了?
“嗯。”
“哼唧噗叽,叽叽叽叽噗!”
——哈哈哈,你太弱了,只有一个人的神庙,从不会用法术的实习祭司,打架还输了!哈哈哈,没关系,以后我罩着你!我可是海洋的宠儿啊!阿福笑道。
安曼也笑了起来,他清冷的声音,如同月夜撞击在礁石上的如玉的海浪,他心情愉快地说:
“罩着我,你确定?你可是打不破卵壁,连出生都没办法的弱小人鱼啊!对了,加上你,现在神庙里的弱小人鱼有两个。”
“哼唧。”
阿福生气了,把尾巴缠在身上,转过身不看他。
——就连生气都这么可爱啊!
安曼开心地看着她,神庙里不再是他单独一个人了。他用水草缠绕在自己流血的手臂上,安心地想道。
“我叫安曼,也许该给你起个名字。”他说。
“哼唧叽!”
——我叫阿福。
“阿芙是一个好名字,盛开在海洋里的芙蓉花,就叫海芙吧。”安曼拍板道。
“叽叽哼!”
——是福气的“福”!
“嗯,福气的‘福’,‘海福’,真是一个既土气又健康的胖娃娃的名字啊!”安曼笑道。
“哼唧哼!”
——我就叫阿福啦,名字有什么好笑的!阿福赌气不理他。
……
“哼!”
——这都多少日子了,好吃的看得见又吃不上!
阿福在无限怨念里又伸着尾巴一甩,“咔擦”一声,古神卵壁竟然应声而碎。
两个人鱼同时目瞪口呆。
王将军在心中警醒——举世无双的美人,她生平只见过一个。二十几岁的男子,这也未免太巧了吧!
看来先前是她想得简单了。她本来以为,王家即使被灭门,也还有她们二人逃生。现在,她心愿已了,即使死去,也还有个念想。没想到,这事情竟然与他有关!
王将军眼也不眨说道:
“那名美人是母亲的小侍,十年前,他被人追杀,幸得母亲相救,遂以身相许,服侍母亲。王家被抄家,他有幸外出,逃过了一劫,不幸流落到潭国,最近才归国,与我相见。”
梅大人大惊失色,说道:
“十年前,我与陛下微服出宫,见一美貌少年,惊为天人。那美人与陛下情投意合,陛下正要下旨令他进宫,却发现他被强抢,成为王将军身边小侍。”
众人惊疑不定——这是天大的误会,还是敌国的美人计?
“我即刻进宫!”王爷翻身上马,向皇宫驰去。
一天之内,王爷奔波了三遭,这是她第二次进宫,却前途未卜。
姐妹的情分用尽了,故去的太后搬出来了,就连太后临死前留给她自保的宫内暗桩,也全都被她用尽,这一次,她又能用什么,让一个骄傲自大自尊心受挫的帝王,在烦躁愤恨之中听她一言,改变了主意?
但是人之所以为人,就是有一股精神,明知不可而为之!
王爷跪在御书房外苦苦求见,女帝在殿内暴跳如雷,摔碎了几套茶具,终是不见。
就在王爷控制不住劳累,身体摇摇欲坠之时,一名宫人慌忙上前搀扶,暗中将一张纸条递到了她手中。
王爷伏地而泣,苦苦哀求未果,最后无计可施,只好掩面一路哭到先人太后的居所,路遇一内侍口出不逊,大怒,遂冲进殿内,出其不意,拔出旁边侍卫的刀,一刀砍下了新进宫来的美人头颅。
王爷收拾仪容,在逝去太后殿中从容祭拜了母后,就返回了她以前的皇女居所。
她吩咐了几句话,就脱下鞋袜,散去青丝,躺于旧床之上,含笑而卒。
女帝正在大发雷霆,忽闻美人之死,更是火上浇油,失去了理智,偏偏正要派人将凶手捉拿之时,听闻了皇妹的死讯。
她如一桶冰水兜头浇来,瞬间安静了下来。
“咳咳,天启,福儿幼时体弱,又生性固执,半生孤单,你就多怜她一分,护住她,母后才能安心闭眼。”
“母后放心,在我生前,我定将她安排妥当。”
她以为,她年长于她,怎么也会先于她闭上眼。谁知道,世事无常,她竟先她而去。
不,不是这样的!若不是自己恼恨她窥探帝所,不肯相见,她又怎会被逼的走了极端,孤零零死于旧宫室中。
女帝一瞬间如老了十岁,她踉踉跄跄地奔向了以前的皇女殿。似乎昨日,她才刚刚朝那个多灾多难的小皇妹发誓:
“从今往后,这皇宫里,我只有你这一个妹妹,我会保护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