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初一愣,随后道:“殿下的意思是……您,来帮我搜身?”
傅家远顿时眉头紧蹙,挥了挥手,嫌弃道:“你这脑袋瓜里都在想些什么啊?”
可,这一边说科举搜身躲不过去,一边又是只有他能帮她过这一关,难道不是这个意思?
“在屋里坐会儿就好,我相信依你的品行,也断不会做这些事情。退一步讲,以你的学识,还没必要这样。”傅家远轻笑了一声道。
沈云初没再吭气,心中却明朗了几分。
傅家远这么做,念及往日情分是小,欲要拉拢她却是更占比重。
她背后站着的是整个西平侯府,是沈开言,也是左都督府。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门扉被人在外面轻叩了两声。傅家远站起身,沈云初也赶忙站了起来。
他走近她,盯着看了半晌,似乎想将她的眉眼篆刻下来一般。
轻笑一声,他道:“好好考,以你的学识,肯定可以。”
顿了顿,他又笑道:“考好了有赏。”
沈云初也笑了,偏头问:“那若是辜负了殿下的一片厚爱呢?”
“有罚。”他似笑非笑。
沈云初心下了然,躬身行了一礼,缓缓退了出去。
女扮男装,欺君之罪。
考不中,便不能为他所用,那么届时,他便也无需帮她再保存着这个秘密,帮她一起骗傅玄礼和众朝臣了。
毕竟他是文央的四殿下,傅玄礼是他爹。
若是没有好处,他何苦错过这个可以在傅玄礼面前表现的机会呢?
跟着士兵走进自己的号舍,沈云初盘膝坐在木板之上,闭上双眼,开始回忆起自己不太有把握的内容来。
天亮时分,所有举子都已经进了自己的号舍,有士兵来一间一间地分发卷子,然后将所有号舍落锁。沈云初快速扫了一眼所有题目后,便执起笔,沾好墨汁,埋头写了起来。
入夜之后,有士兵来送干粮。沈云初吃完后,便将上层木板取出并入下层,整个人缩成一团,将就着入寝。
大约子时,耳畔突然传来一阵“嘶嘶”的声音。江芷书猛地惊醒,只见上方横梁上竟有一条花蛇注视着她,不禁头皮一阵发麻。
抿了抿唇,她一边让自己冷静下来,一边缓缓伸手去拿自己答卷用的狼毫笔。那蛇似看出她的意图一般,猛地从房梁上俯冲下来,江芷书快速抽出狼毫笔,冲着毒蛇头部七寸之处用力戳下去,力气之大,竟硬生生将其头颅打穿了。那蛇奋力挣扎了两下后,便再也动不了了。
随手将其扔至一旁,沈云初靠在墙壁之上,平缓着自己的呼吸。
熟悉的血腥味渐渐在空气中弥散开来,初时只有淡淡的一抹,随后越来越浓郁。
眉头微蹙,沈云初尽力忽略那胃中的不适,将木板抽出,再次放置在上方,点亮了烛火。
太久没见过血,太久没杀过生,可真到了这时候,身体里的本能反应却是如何也抹不去的。
只是,这血腥味,着实是有些不适应。
闹了这么一出,她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
不过只要一想到自己还要与这条蛇的尸体作伴一整晚,甚至接下来的九日都需要用沾了蛇血蛇毒的笔作答,她就不禁有些头疼。
只能盼着明日考官可以通融通融,让她在交卷时一并把它交出去了。不然,这蛇的尸体在此处停留着,定然会引来其他蛇。
静神凝思,沈云初将整间号舍又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确定无误后,便又灭了烛火,重新入眠。
无论如何,科举是绝对不能有半分差池的。否则,不仅自己的真实身份会暴露,傅玄礼也会对西平侯府颇有微词,毕竟当初是他让她来参加春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