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七七八八人的注视下,下了飞机, 以最快的速度出了机场。
今天的东京不知怎地起着妖风, 虽然温度尚可, 但这风一吹,把散着长发的温衣岁吹得怀疑人生,连忙紧急扎起了马尾。
她穿了一件短T, 外头套着棉麻布料的衬衫。衬衫在妖风中被吹得散架, 她只好顶着风把扣子扣上。
扣子扣到第三颗, 风势骤减,她抬头,戴着墨镜、背着双肩包的王易琛正笔直地立在她跟前,一言不发地当着人形挡风板。
王易琛请的司机不知道是不是昨晚喝醉了,临了竟然跑错了航站楼,正在赶往这里。
虽然王易琛在日本名气不如国内大,走在街上还不至于被一眼认出,但不得不承认,他的样貌, 实在招摇。四面八方的眼神聚焦在这里,她都能听见被风带过来的低声议论了。
温衣岁吸了吸鼻子,感觉鼻腔不太通气, 可能是一时被风吹的,正低头要从包里拿手机出来玩, 人就被拉入了王易琛的怀中, 前胸贴着前胸, 砰砰的心跳声在耳边风声中也异常明显。
抬头看看他。
可能是不在国内的缘故,他不需要维持形象,此时正冷着一张脸,微微蹙眉环顾四周在寻找司机的踪影。
大概是感觉到了她的动静,他手轻轻一压,把她压回自己的胸膛前,下颚抵着她的头顶,视线仍然在车流间往返。
不一会儿,司机摸着自己发量稀少的头顶从车上下来,满脸歉意,频频道歉,中间还混杂了两句日文式道歉。
王易琛没有表态,和他一起把行李搬进后备箱,就坐进车里闭目养神了。
他昨晚没怎么睡好,一直在想些事和人,心绪也被隔壁熟睡的某人拨得有些乱了阵脚,此时便有些困倦。
温衣岁没有来过日本,对窗外的街景有着极高的兴致,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这侧飞速倒退的景象。
她在努力根据几个可以认出的汉字来判断意思,玩得不亦乐乎。
总之,这一折腾,等到了酒店时候已经不早了,天色垂暮。
两人收拾一番出门了。
温衣岁对食物的爱十分朴实,以至于她兴冲冲地直接冲进了一家回转寿司店。
这家店的装修很简朴,充满和风,回转寿司的里边一道巧妙地养了颜色艳丽的小鱼,潺潺的清水绕着大桌整一圈,与客人有一定距离,又能看见,心情因此也豁然起来。
温衣岁到底不是大手大脚花钱的人,虽然不吝啬,但也习惯性地去看了一眼每种盘子的价格,在心里默默记了一笔账,拿的时候也格外小心。
在她思考的间隙,王易琛已经伸出手取下了面前的一盘寿司,上面摆着两卷不同的握寿司,他的骨节处有些泛白,动作自然地把这盘放在了她面前。
温衣岁看得出神,回神时听见他失笑的声音。
王易琛:“我比寿司吸引人?”
温衣岁:“……”
说实话,是的。
不过……不能让他得了势。
“自恋!”
她气冲冲地把一整卷寿司什么都没沾就塞进嘴里,鼓着腮帮子。
一盘看上去普普通通的寿司从面前经过,她探了探身子,取下来。
王易琛睨了一眼:“喜欢这个?”
温衣岁看着盘中“人畜无害”的三卷最普通模样的寿司,语调轻松:“嗯。”
王易琛笑而不语。
他拿起桌上的茶杯,去自动取水处接了两杯,慢悠悠地回来。
短短的几步路,就吸引住了边上不少小姑娘的注意,其中也有国内的游客,认出他来,已经关了闪光灯在捂嘴偷拍了。
她从她们的瞳孔中看到了满眼星星,正是自己憧憬王易琛时的模样,如出一辙。
她不自觉有些吃味,瞪着一双眼睛,盛气凌人地抓了一个寿司塞入口中。
嗑。
茶杯被轻轻放到桌面上。
王易琛抱着手臂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看着她慢慢涨红了脸,一脸不可置信地咳了几声,仿佛眼中耳中都在冒烟和喷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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芥末!
而且不是一点!是放了很多!
芥末独特的味道顺着鼻子直冲她的大脑,呛得她说不出话。
王易琛倒悠闲地瞥了一眼自己端来的两杯茶水,温衣岁才抓起猛喝了几口。
人不可貌相,寿司也不可!
良久,温衣岁还被芥末的后劲冲得没缓过神来,乖巧地吃着王易琛端下来的,不敢再自己做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