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时，武雄带人冲了进来，一顿砍瓜切菜般乱砍乱喊，他才轻松了不少。

武雄冲过来道：“公子没事吧！”

他摇摇头，身后的小丫头发抖着叫了句：“爹爹！”

武雄道：“你在这儿干嘛？净会碍事！”

正说着，只见她闭着眼睛用力捅出去一剑，却没捅着。还好方明手中的刀已砍到那人身上。武雄震惊地回头一看，却是身后有一个黑衣人不知何时走了过来。

……

武雄道：“此地不宜久留，快走！”便护着他们往外走，此时却冷不防背上挨了一刀。

他闷哼一声道：“护卫带着公子快走！”

然后便倒了下去。

“爹爹！”云儿哭喊两声，却是被方明一力扛起来划破营帐的围布走了出去。

后来当然在众军的簇拥之下，他重回了王位。他想起那时跳入东海之时，写下的亡命辞。原来真的未到尽头之时，便不能说自己并非王命所归。

他又成了皇上，重回王城之中，看着历经劫难的斑驳宫墙，砖墙里都浸着战场的血泪，又是陌生又是熟悉。这宫城就如同自己一样，虽还是自己，却如同换了一回血一般，有了苦乐血泪。思及此，心中又是百般滋味在心头，只生出无限感慨。

毁坏的宫室又重新修缮成原来的金碧辉煌模样，宫中的美人珍宝却是被劫掠的被劫掠，失散的失散。宫中空匮，重回王位的他身边只有一个名叫云儿的小丫鬟。大将军劝他再收些宫女，他道天下需要休养生息，不可劳民伤财，累及战后生活尚还困顿的百姓，言语虽然敷衍，却是不容探讨商量。大将军便无话可说。

每次他批阅奏折的时候，那小丫鬟就在旁边替他磨墨。

一叠奏折看完，小丫鬟强打着精神站在旁边，不知不觉手中的墨条已是化去了一半在砚台里。

方明皱眉：“咳。”

小丫鬟惊醒过来，道：“皇上，您看完了？”

方明点点头。

她便放下墨条，高高兴兴地收一收桌上的纸页，准备收拾完了回去。手上沾的墨汁染到了纸上也没看见。

方明道：“急着回去？”

她道：“嗯，今天还要练剑。”

方明道：“还在练吗？”

她道：“嗯。”

方明沉吟半刻，道：“你去吧。”

大将军道：“武雄走了，留下这个女儿。资质容貌都是平常，蒙陛下记得武雄当日救驾之功，特意将这姑娘留在宫中养护。”

“但是女儿家在宫中日久，不免耽误青春。臣知孙拓将军有一子，可作良配，不如将武小姐许配于孙家，也是一件好事……？”

方明若无其事道：“哦？孙拓之子如何？”

“孙公子任禁军总长，年轻有为，前途大好。且近日一直指点武小姐练剑，对小姐十分仰慕。”

方明抚着手中的茶杯，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等到那个臣子走了，方明放下杯子，在地上来回走了两步，莫名心中憋了一股气。

他叫小太监：“把云姑娘叫来。”

小太监面露难色：“云姑娘这会儿还没练完剑，得过一个时辰呢……”

他面色冷得如覆着白霜：“别让她练了，叫她过来！”

小太监瑟瑟发抖地应了一声，忙转身出去了。

等到云儿来了，红扑扑的脸上还有汗，半湿的刘海粘在额上。

“皇上，您找我？”

方明不说话，只走过去，忽而伸手替她理了理那几缕粘着的头发。

她吓得往后躲了一下。

方明看着她，眼神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她为了缓解气氛，干笑两声道：“今天练了半天也没学会翻剑，还好孙大人没嫌弃我……”

方明的眼神更加幽暗，他道：“你喜欢他？”

她又是吓了一跳：“皇上，您，您不要胡说！”

方明注意她脸上并没有露出害羞的神色，只是一脸尴尬，心里才稳妥几分。

他道：“你愿不愿意一直住在宫里？”

她道：“不愿意，我想回家去。”

他恼怒道：“你不是要保护我吗？”

她看着他恼怒的神色，一时无措：“我什么也不会……孙公子他们保护您会更好的……”

方明听到孙公子便更不耐烦了：“我要你留在我身边保护我！”

“……”

她为难道：“可是，您是不是傻啊？我的剑法还不如您呢……”

“你可以学，以后我教你。”

她讷讷道：“……您不是嫌我笨吗？”

“再笨的人我也能教会，我的剑法不比孙公子差。”

她只好道：“那好吧。”

但是，他如若教不会自己，恐怕还是会说自己笨的吧……想到这里，阿云便有些害怕了。皇上冷脸的样子实在是让人不寒而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