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沐离开之后,青瑶着实难过了一阵子。用井厌的话说,毕竟儿行千里母担忧。不过要是飞璎走了,他或许会在心里偷着舒爽几天。
她日日游荡在院子里,这里收起一条给离沐擦过嘴的手帕,那里拿起一把为离沐当过饭桌的石板,末了看着檐下的荷叶发起呆来。她记起有一日在太阳下,她摘了一片大荷叶给离沐遮阳的事情了。
重叶记着之前的事,也不来找她玩了。她郁郁呆在院子里,整日对着离沐留下的一堆东西如数家珍,也是把离焱吓得不轻。
后来便见井厌拖着重叶来找她,说云梳好久没见她了。她这才放下手里的帕子毛巾,恍忽忽跟着到了明鉴阁。
一路上井厌看重叶不说话,只好自己开口说说小飞璎最近又乖了许多之类,穿插着飞璎天真可爱的左问右问和谷生不懂装懂地回答,才使得气氛不那么僵硬。到了明鉴阁,云梳听说离沐走了,也好一阵安慰了青瑶。青瑶跟她说了半天舍不得离沐,最后还抱怨了她那天不肯留下离沐的事。云梳只好道歉了半天,又哄她开心了半天,才见她脸上有些笑意了。
后来回去的时候,井厌与飞璎先走了,谷生独自回去。
重叶本就从头到尾没说一句话,这时也一声不响地回头朝金丹阁走去。青瑶便在后面跟着他走着。
一直到越过了山头,看到了游方山那里的一棵高耸入云的木樨树,重叶也没回头看她一眼。
路上的花草都开着,重叶走在路上,耳边听着是两个人的脚步声。他心里还为离沐的事情憋着一口气,他决不想回头,却仿佛想在脑后再生出一双眼睛看看身后跟着的影子。
到了金丹阁门前,他进了门,想了想还是没有关上门,只径直走进屋子里去了。他故意在屋子里磨蹭着换了一身衣服,才慢吞吞地出了院子。他装作随意地朝四周一看,却看不见一个影子。
那个丫头,难不成看自己不理她又回去了?重叶心里想着:她居然不跟自己道歉就走了!真是过分!
想到这里,重叶又觉得是不是自己一脸冰霜的样子吓着了她。早知道应该态度好一点,那丫头说不定就跟自己赔罪了。这么左想右想,重叶摊在椅子上半天,才爬起来到炼丹房去。
等到了炼丹房门口,他却看见青瑶正坐在小凳子上一下下地摇着扇子。
重叶心里一梗,正想一头冲出去。却听见她道:“重叶,我渴了,给我端点儿水啊。”
过了片刻,一壶茶水砰地一声放在了青瑶旁边地小桌上。
她伸手摸了水壶,喝了水,又继续扇起扇子来。
时间慢慢过去,她好像忘了时间一样,默默地扇着扇子,炉火映在她汗湿的脸上。
最后重叶忍不住道:“好了,我原谅你了,别在这里做苦工了。”
她却仿若未闻一般,继续扇着扇子,好半天才道:“小栗子,不要怕热,我给你扇扇风。”
……
重叶一把将她揪起来,拉出房门道:“去你的栗子吧!我今天非要把他烤熟了不可!”
说罢他回去挥起大扇子一顿猛扇,炉中大火骤起,烧得鼎炉中咕噜噜作响。热气沸腾,风烟骤起,巨大地鼎炉发出一阵响声,百十斤的黄铜盖子在蒸汽中浮起,火光明灭,忽而爆出一阵金光。等到玄柯回去时,大炉已然爆开,里面赫然烧成了一颗绝世金丹!
玄柯那天回去后专程上门给青瑶送了些点心果子,并且到明鉴阁等地广而告之,他玄柯炼出一颗风华绝世的金丹!是一颗金灿灿的滴溜溜的毫无瑕疵的看一眼都觉蓬荜生辉的超级厉害的金丹哟!
因了无心插柳帮助重叶炼成金丹的缘故,玄柯整日地在离焱面前念叨着他多么有眼光,劝他收了一个这个有出息的徒弟。离焱不堪其扰,常常借静修之名躲在宫殿后面的山洞里不出来。青瑶因此也有了机会偷空去外面溜达。
这日青瑶正和云梳两人在游方山的大树之下交流剑法。
井厌牵着飞璎的手免得她到处乱跑,胖乎乎的谷生便在草地拔了草教飞璎辨认五谷百草。飞璎一看到有开着小花的草便伸出手一指,让那花朵飞到谷生头顶,没一会儿谷生便像一束开着各色花朵的树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