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那俞老伯一直站在那里,只是他半天一动不动,子宇和寒雪二人只顾喜悦,才忽略了他的存在。
这座山峰,原是紫霞俞家族人的墓地,不仅埋着俞家各代族人,更重要的是,陨天剑也埋在这里。
俞老伯一生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这里度过的,他年幼时目睹了他的祖辈、父辈为了守护陨天剑一一死难,现在他也接过了这个重担,所以这座墓室可谓是他穷尽一生的经营。
那些石室里的机关暗器,本就是他耗费心血设计,今日石室中突然异声大噪,他不可能不知道,也就是说,子宇和寒雪进入石室之时,他便已来到了这里。
他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人,以何种方法闯入石室的,于是他便充当了这石室的最后一道机关,死死守在了石室外面唯一的出口。
即便俞老伯早有准备,可当他看到竟是子宇和寒雪两人出现,尤其是那轩辕子宇还负着陨天剑时,心中翻起的惊涛骇浪,绝不下于子宇和寒雪看到他。
三人对望一番,一时竟然都未言语。
俞老伯毕竟也是一位见惯风浪之人,此时他看到子宇和寒雪二人气色样貌与常人无异,已知二人并非鬼魅,只是暗暗心道:“这二人俱是坠下山崖,竟都未死,真是怪事,除此之外,他们竟还能在暗道中躲过我手中发出的石箭,可见今日若想将陨天剑和他二人性命同时留下,定不容易。但是他们既已经知晓陨天剑的秘密,无论如何也不能放过他们了。”当下便收回掌心里暗藏的数枚石箭,决计先将陨天剑从二人手中留下,如果顺利的话,二人的性命,大可日后徐缓图之。
此时寒雪终于开口道:“俞老伯,是您吗?”子宇也道:“俞老伯,没想到在这里能遇见您。”
俞老伯道:“喔,此处是我俞家墓地,我也是没想到啊,竟还能在这里遇见二位。”然后他又摇头道:“唉,自你们二位分别在紫霞山失踪以后,我们也曾多番寻找,只可惜一直都未找到,没想到今日见到你们不仅大难未死,而且面容如初,气色尤胜,可见上天多有好生之德,确是可喜可幸啊。只是不知你们二位这些天来都经历了什么,又是如何来到这里的呢?”
子宇道:“这位寒雪姑娘和我坠落山崖后,侥幸生还,后来全凭机缘巧合,闯入一间石室,才来到此处。”
俞老伯虽已料到如此,但此时听子宇说到闯入石室,胸口仍是如一块巨石砸落,闷痛不已,他故作惊慌地道:“什么?如此说来,你们是闯入了我俞家先祖的石墓了?”
子宇心道:“那石室之中虽有石棺,却未有尸骨,即便真的是墓室,不应是伏还之墓么,怎地就成了他俞家之墓了?”心中虽是这般作想,话上却不能这般说,于是言道:“喔,那石室竟是令先祖之墓,这却不知了,误扰之处,还望俞老伯体谅。”
俞老伯道:“你背上所负可是石墓中一口大剑么?”
子宇对这位俞老伯早已心怀戒备,正要骗他说:“不是”时,但旋即想通,这俞老伯肯定是知道陨天剑的,如此便没必要骗他,因为一旦骗他,定会为他拆穿,到时候反落得言辞理亏,不如索性承认了更好。
寒雪已先言道:“正是那石室中的一口剑,还被封在棺椁里的。”
俞老伯闻言面色大惊道:“这宝剑名为‘陨天’,乃是我俞家先祖遗物,虽然锋锐无比,但却是无比凶险之物,因此我们俞家才将它封印在石墓之中,你们万万取用不得啊。”
子宇听了不禁忖道:“这陨天剑明明是伏还旧物,怎地又成了他俞家先祖之物了?”当下即言说:“俞老伯,这陨天剑不是风正云所制么?外界历来盛传的紫霞仙物,是不是正是此剑?”
子宇这一句话顺口说出,看似平淡无奇,其实却是直指俞老伯要害之处。
俞老伯当然知道这陨天剑是风正云临终所制,外界所盛传的紫霞仙物亦正是此剑。但他此前一直欺骗子宇诸人,说自己完全不知紫霞仙物之事,此时若是如子宇所言那般承认了,岂不等同于自揭骗局。
这种自扇耳光的事情,他俞老伯又怎会做。只听俞老伯道:“这口陨天剑,既是凶险之物,又怎会和正云大师扯上关系呢?不信你看。”
说着俞老伯自地上采下将一朵红艳艳的山花,抛予子宇手中,言道:“若你不知折陨天剑的凶险,只需将这鲜花置于剑上,便即分明。”
子宇听他说得奇怪,便一手将陨天剑拿在手中,一手将那鲜花置于剑尖刃上。
说来也是骇人,那山花初时还是鲜艳欲滴,甫一触到陨天剑,顷刻间竟已枯萎死去,化成了一滩干枯的残片。
子宇和寒雪看到如此光景,俱是大惊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