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一向可好?”待沈明月离开, 沐萦之便朝温子清问候道。
温子清扬眉一笑,这笑容不似她对待别人那般客套, 多了几分真情实意在其中。
“我之前的模样姐姐是见过的, 熬了这么久,倒如今才算是真的好了。”温子清的声音很低很轻, “当初也多亏姐姐提点,若非姐姐点破, 我哪里能过如今这日子?”
“我提点你什么了?”沐萦之故作不知, 轻声笑道。
“是他们非要娶我过门的, 又是他们对不起我,为何我得避着他们住在寺里, 他们却靠着温氏的势力过舒心日子?”温子清依旧说得很轻, 但字字句句都说得极有力度。
“苦了你了。”沐萦之这话亦是发自真心,那一家子的谋算和心机, 实是令人厌恶。
温子清感受到沐萦之的善意, 顿时灿然一笑, “好在他们如今算是得了报应。”
“侯府到底出了什么事?”
“姐姐若不嫌弃, 我就说几句闲话,左右让姐姐听个热闹。”
“出来玩,不就为着寻个热闹么!”
“去年裴云皓进了吏部, 就得了尚书大人的器重,好多要务都交给他去办, 谁曾想到年底的时候竟被人揭发他贪墨银两收受贿赂, 皇上眼里容不得沙子, 一查竟比揭发的还要严重,皇上当时便怒了褫夺裴云皓的世子之位,因着侯爷和裴云修接连上书求情,便有御史请旨,册立我儿为世子,皇帝念在初代南安侯对我朝立下的功勋,没有收回爵位,准了那御史之奏。”
沐萦之立即明白了,吏部尚书是温相的亲信,他能重用必然是有温相的推波助澜。
至于贪墨银两收受贿赂,只能说明裴云皓本身立身不正。
他不伸手拿钱,别人哪里给得了他?
“也是活该!”沐萦之道。
顿了顿,她问了句,“那裴云修呢?”
“侯爷和侯夫人身子不适,想搬回庄子上去住,他便辞了官也去乡下侍疾。”温子清微笑。南安侯和侯夫人都是自请去庄子上居住的,若是不去,裴云皓就会被判流放,如今只是贬为庶人永不录用,
这么说,南安侯府一家子人都已经去庄子上了?
“世子还小,那这南安侯府大大小小的事都落到妹妹身上了。”
“是啊,从前没管事的时候不觉得,如今事无巨细都要过问。早几日听说姐姐回京了就想上门拜访,偏生日日都不得闲,还好今日姐姐也进宫了。”
“一年没回京城,这一回来真是什么帖子都来了。既然妹妹忙着,等我改日得了空,去侯府看看小世子。”
“若能得姐姐相看,那是他的福气,不过,我早听说京城里的天成书院是姐姐开的,一直想去见识见识,不知姐姐肯不肯带我去?”
“说是我开的,我都许久没去了。这样吧,明日我去书院看看,妹妹若有兴致,便与我同行?”
温子清脸上的神情顿时轻快许多,“那就说定了,我从侯府坐马车来接姐姐,从书院出来我再送姐姐回府。”
沐萦之还没说话,便望见沈明月站在凉亭外面,定定望着温子清。
一定是听到温子清说去天成书院的事了。
沐萦之只能故作不知,朝她行了一礼,“淑妃娘娘。”
温子清见她回来了,也行了一礼。
“原来你们在这儿聊着呢。”又有人从旁边走到凉亭里来,沐萦之回头,却是一袭华服的紫竹走了过来。
紫竹生下皇子之后,皇帝晋了她的位份,封为昭仪,不过她生下的是皇帝唯一的儿子,纵使宫里那些比她位份高的嫔妃也不敢轻视她。
毕竟,小皇子是由太后亲自抚养,没有记在任何一个嫔妃的名下,那就意味着,有朝一日小皇子登基,紫竹就是太后。
这不是没可能的,当朝太后便是婢女出生,母凭子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