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萦之做惯了步撵,走在这大宅院里,没多时便有些喘。
白泽察觉到她有些跟不上,刻意放缓了脚步。
因着方才马车上的事,沐萦之本想同白泽保持距离,但此时,不得不伸手挽住他的胳膊。
他的胳膊强健有力,倚在他的身边,刹那间就让人觉得踏实。
万幸的是,正堂离府门不远,没多时便走到了。
白泽自忖出门算早的,但此时正堂里已经是高朋满座。
温相人逢喜事精神爽,坐在正堂中央,接受着众人贺寿。
“白将军,白夫人到。”
门口的仆役高声唱到。
听到他们二人到来,方才还人声鼎沸的正堂倏然静了下来,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到了白泽身上。
这架势,称得上是不速之客了。
白泽和沐萦之目不斜视,径直走向温相,屈身行礼。
“恭贺相爷五十大寿,祝相爷福寿安康、子孙满堂。”
身后的仆役随即将白泽夫妇备好的寿礼捧上,是沐萦之陪嫁的一副前朝字画。
温相瞥了一眼,仆役便将字画展开。
当即便有人认了出来,惊喜道:“是王孟渊的《临江望月图》!”
王孟渊是前朝画家,最擅山水,前朝最后一个皇帝痴迷他的画作,将王孟渊的画作挂满了宫室,然而当义军攻入皇宫时,他一把火将这些画作付之一炬。
当今还留存于世的,只有这一幅《临江望仙图》。
温相喜欢收藏古玩珍宝,见此画作,马上站了起来,捧在手里欣赏了起来。
“王孟渊的画,技艺是其次,最宝贵的是画中的意境。他身居相位,却遭奸人陷害,流落岭南。你们看这幅图,疏星朗月,楚天空阔,这是高处不胜寒哪!”
听着温相如此点评,其余人纷纷附和起来:“相爷说得极是。”
沐萦之不以为然。
王孟渊贬官之后,被发配岭南,虽然生活凄苦,却遇到了他一生挚爱的妻子,这一幅《临江望仙图》,真正要表达的是远离京城纷争的闲适安逸。
不过,既然温相这么说,自有他的立场。
便如沐相一般。
虽爱极王孟渊遗作,但因王孟渊从一国宰相被削为庶民,觉得实在不吉利,才将这幅画拿给沐萦之做陪嫁。
温相又与众人赏评了一番,对此画评价极高,他收起画轴,回过头冲着白泽和沐萦之和气一笑。
“这幅画,我很喜欢,多谢两位。别站着了,坐吧。”
正堂里坐着的都是男客,沐萦之为温相贺过之后,便往女宾所在的后院走去。
然而,她刚绕到正堂的后面,一个熟悉而久违的身影便拦住了她的去路,低低地喊了一声。
“萦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