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对付她,对现在的沐萦之来说,实在太难。
“我娘一听是裴云修,马上就很生气。娘一向与沐夫人不睦,又知道裴云修对姐姐一往情深,她觉得让我嫁给姐姐不要的人,实在丢脸,所以反对。但我爹决定的事,是无法改变的。”
温子清的脸庞再次没来由地显出一些哀伤:“我爹说,我长成这样,实在有损温氏的颜面,裴云修相貌出众,将来生出的孩儿必定好看。他这辈子最受人耻笑的事就是生了我,他不想再因为将来生出丑陋的外孙被人嘲笑。”
温相……竟是这样想的吗?
看着温子清的目光,沐萦之忽然觉得有点怜惜,或者说同病相怜。
毕竟,她和她,都是京城百姓茶余饭后的话柄。
她伸手摸了摸温子清的手:“你知道吗?我爹曾经埋怨过我娘,嫌她没能多生几个女儿。”
沐相势单力薄,需要通过联姻来争取更多的盟友。
但要结盟,最有力的工具就是嫡女。
偏偏,孙氏给了他一个病魔缠身的嫡女。
温子清和沐萦之的目光碰在一起,彼此都生出了一点惺惺相惜。
“我就知道,我心里憋的这些事,只能跟姐姐讲。”
“讲不讲又如何?以温妹妹的性子,怎会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沐萦之收回思绪,又回到方才酝酿的那个计划中,低声道,“只是温妹妹既然来找我了,有几句话我不吐不快。”
“姐姐请说。”
“温妹妹若嫁过去,侯府中既有精明的婆婆,又有地位更高的长嫂。将来便是婆婆不当家了,接掌侯府的也是世子夫人。妹妹这样的人,真的甘心屈居人下吗?我爹也是因为这个,怕我受委屈,所以一直不同意我嫁去南安侯府。”
温子清不语。
沐萦之看着她,知道自己说中了温子清的心事,生怕自己说的太急让温子清怀疑,徐徐笑道:“我只是随口说说,以温相的地位,即便不在南安侯府当家,也没人敢欺负到妹妹的头上。”
“不过,”沐萦之拉长了声音。
“姐姐请直说。”
沐萦之正色道:“你生在右相府,对官场之道想必从小就耳濡目染。有句话叫卧榻之侧岂容他人安睡,若一直任由人掌着自己家里的权,只怕非长久之计。”
这是沐萦之的肺腑之言。
她前一世的境遇,正是应在这番话上,可以说是她拿命换来的教训。
“姐姐的嘱咐,我记下了。”温子清答得十分淡然。
沐萦之看得出,她此刻的眼神并没有方才的真挚和脆弱,又是从前那个用层层掩饰包裹着自己的温子清。
她看似柔顺的答话,不过是她的客套之词罢了。
沐萦之的粉拳情不自禁的捏紧了些。
一棵大树,若是想从外面把树砍倒,不折损几把斧头,是不可能的。但若是树中长了蛀虫,将树慢慢的蛀空,那一阵风都能轻而易举的撼动这棵树。
或许,要搞垮南安侯府,最终要落在温子清身上。
她正欲再往温子清身上浇一罐油,忽然听到远处传来白秀英尖利的声音。
“石女?你说谁是石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