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一副不打算放过她的模样，让凌月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支吾说了几个字后，便又被他打断了话头——

“既然没有逃，现在便和本君回去罢。”

玖夜一面说着，一面将自己往他身边拉了拉。凌月一急，抗拒道：“回去哪里？”

反抗的力量于他根本不值一提，余光中，仙界的那人竟是微微地蹙起了眉。玖夜不由心情愉悦，刻意凑近了些，低声道：“当然是与本君回万蛇岭。”

不知为何，凌月听得浑身发冷，一时竟是无言以对。却在此时，传来了那人的声音——

“蛇君现在有空照顾好她吗？”

凌月心中微喜，见蛇君抬眼看去，便也偷眼看向了他。

长身玉立，白衣仍旧。只这一眼，眼中便已安定。

玖夜看着帝君，笑道：“本君的事，不用仙界的来多言。”

凌华并不针锋相对，只道：“蛇君觉得，此时把她一个人扔在万蛇岭，当真安全？”

玖夜目色一凛，微微顿后才反讽道：“仙界还是如此卑劣，连本君小小的万蛇岭也要探视？”

凌华道：“三界秩序，自要有三界中人同心护持。更何况妖神之名早已流传，蛇君不必太过谦逊。”

玖夜忍住心中不耐，转口道：“纵使本君不在蛇岭，也无人敢伤她分毫，仙界的人，就莫要多管我妖族的闲事了。”

凌华道：“就算蛇君能将她藏到天涯海角，本君也会找到她。”

淡淡一句，却是字字掷地。

不知名的情绪瞬间将凌月心口填满，温暖甜蜜——他一定会带着她的，不论她在哪里，他都能找到她，就像他曾说的那句一样。

“不论哪里，我都会找到你的。”

凌月不再暗中使力挣脱，便听着蛇君忽而笑道：“原来是仙界的凌华帝君。”

凌华不答，眼中默认。

“仙界何时如此清闲，堂堂帝君、也来管这些琐事？还是说，你只是在觊觎……”玖夜突然一顿，笑意收敛。

这丫头应该还不知道她体内有什么，若是此时说破，害得她胡思乱想的话，很容易走火入魔，危及生命。更不知灵珠会因此有什么变故。

帝君对视而来，显然是明白了自己所想。这让玖夜有些愠怒，却无法当场发泄。

如今土灵珠与雷灵珠已然现世，有心人定会留意到她，可他还不能时刻护着她，若是有人趁他不在，夺了她身体中的水火之灵，岂非得不偿失。

仙界的帝君，似乎打算护着她。不如就利用他替自己守护灵珠也好，反正仙界会不会因此乱套，也不关自己的事。

待他事情一了，自然有办法取回灵珠。

如此想法，也算两全，玖夜却觉得总有什么事没有想通，这令他心有烦躁。

低眼看了看少女，烦躁的心绪更重。玖夜很不满这种心情，一抬眼便道：“也罢，本君最近的确无暇照顾他人，凌华帝君要替本君照顾一二，本君也不好拒绝。待本君来接时，一定准备好大礼送与帝君，以表本君谢意。”

玖夜说罢，将手一松。

凌月诧异，转目看他一眼。却见他一抬手，扔了个什么东西过来。

下意识地一接，低眼看去——浑身通红的小蛇，闭着眼，软绵绵的像是睡着了。

玖夜道：“它中的毒，本君已经解了。你莫要再惹事了，等本君过后来接你。”

不等凌月反应，眼前的红衣闪动，耳边有轻轻的风声响起。再抬眼时，流火白霜的那人便没了踪迹。

正发愣时，身侧有人唤道：“月。”

是凌华！

凌月笑着转眼看去，一面将赤影塞进袖子，一面点着头。

离得他近了，才发现他的白衣有些破损，像是被腐蚀了一样。

是“浑沌”？

若是没有那黑莲，莫非“浑沌”会将他们尽数腐蚀？

凌月有些后怕，看着他的衣裳蹙起了眉。

凌华默了默，抬手拍拍她的头：“没事，都结束了。”

凌月闻言只是颔首。

那一厢，百里云昭抱着沐落依站起身，轩辕傲离转目看了看，抬脚便往外走。

百里云昭道：“帝君？”

凌华回眼点点头，又对凌月道：“回去罢。”

凌月眨眨眼，忽而转身将地上的古卷卷了起来，放在凌华眼前晃了晃：“这不是真的山河社稷图吗？”

否则也不会被随意扔在这里了。

凌华道：“不是。”

“哦……”那便拿回去还给姜公子罢，不论如何，这人看着还是挺和善的。凌月想着，将画卷往怀里一抱，笑道：“回去吧。”

凌华不动，她一抬脚走向他，忽然便闭了双眼，晕倒而来。

一伸手，将她抱入怀中。一旁百里云昭道：“帝君，凌姑娘她……”

“无妨。”凌华慢慢抱起她，看一眼那古卷方道，“只是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