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氏便道:“今儿个平白受惊,东府送的赔罪礼都赏了她就是。”
夏莲只好捅破窗户纸:“主子,鹂叶可是有故事的人——”
颜氏按按额角:“过段时日再说。”
贾葵兄弟绝对称得上是贾赦夫妇的心头肉,尤三姐在贾茗哥儿俩跟前发了疯,压根用不着做娘的追究,张夫人半点儿脸面不给儿媳留,亲自去东小院监看善、仁二婢互甩巴掌,凤姐恨不能把头脸插进地砖里去。
不独管家娘子们吃吓,听到消息的尤氏同样心惊肉跳,贾珍更是坚定了为尤三姐尽快发嫁的决心。
自打薛王氏母子迁产进京,两家的缘分便愈发难以割弃,薛蟠成婚的帖子刚送到荣禧堂,祁太夫人又亲自上门说起了女儿的婚事。
祁婉庄是老来女,按旧俗本该赶在祁林头里出嫁,只因林海病在膏肓,反倒落在侄子后头,如今娶了孙媳进门,祁太夫人自要操心女儿的终身。
张夫人满口应承,必要帮着世交找个四角俱全的女婿,不意祁太夫人早有中意之人,试探着询问薛家二房公子有没有婚约。
“薛蝌?”张夫人极感吃惊,“可是有哪个为他保亲?”
祁太夫人反问:“这孩子有不妥当的地方么?”
“那却不是。”张夫人忙道,“孩子的人品没得挑,听说早早进了学,只因父亲没的早,靠他一力支撑门户,琏儿向我夸了两回,觉得后头定有前程,但薛家是商籍——”
“不碍的。”祁太夫人笑道,“本朝不抑商贾,只要孩子上进,旁的我且不图他。”
张夫人愈发困惑:“你细细讲予我听,究竟是哪里来的缘分。”
祁太夫人含糊道:“头月我与婉庄出城礼佛,不意晚上突受风寒,下山又碰上暴雨,连马车都陷进了坑里,好在薛家哥儿仗义相助,这才捡了我的老命。”
联系早先卧床半月的祁婉庄,张夫人自然猜得出中间因由,想了一想便说:“没听说他有定亲的消息,你若拿定主意,我先叫薛太太问问,这也是天作之合了!”
祁太夫人自然欢喜:“那可好了,我只把婉庄托付给你就是!”
张夫人立下请柬,薛王氏不敢怠慢,套上马车就来荣禧堂问安,听得保媒的话不敢说谎,直言侄子并无婚配,张夫人转呈祁家美意,薛王氏再三道谢不提。
若非机缘巧合,以薛蝌的门第来论决计不配做祁家的女婿,薛王氏深知女儿受苦,多要倚仗张夫人照应,哪里敢为一点私念失了荣府欢心,再则定下这门良缘,薛蝌兄妹必然对其感恩,外头说起来做伯母的亦有荣光,未必不是一桩美事。
消息很快传遍两府,等薛蟠娶了媳妇,贾母揽做保山,张夫人为女方保媒,薛王氏托付了尤氏婆媳,紧锣密鼓就把两家的婚约定了下来。
话分两头,接掌帅印的贾瑚很快进入角色,两月内三战三捷,将个真腊王欺负的十分郁闷,同样是诈败诱敌引着青军主帅孤军深入,头一位不费力气教他做了俘虏,现在这个倒好,接应的后军尚未抵达,只领前锋便冲杀的真腊中军狼狈不堪,眼睁睁看着天策上将刀劈五部之首青象元帅,三军唬得魂飞魄散,两处接应一阵厮杀,酋首苏占华只得号令收兵整顿,加之南疆进入雨季粮道有失,直令春风得意的真腊王将那引马长江的雄心付诸千里寒荒外,愁眉不展斟酌全身而退的计谋。
苏氏所部青白翼海巨五象首脑,独翼象元帅最知进退,既见真腊王萌生退意,私下谏他以“划疆求和、再图后事”为上策,苏氏能屈能伸,眼见贾瑚调度有方、青军无隙可乘,仗着俘掳敌帅,打发翼象元帅为使教他前赴青营商谈媾和之事。
贾瑚自然不会为了败师将帅割让疆土,但青军的粮草运输比真腊更有难处,几个回合下来,彼此互相妥协:天子赦免苏氏之罪,真腊认朝于青廷。翼象元帅再献计谋,为示臣服诚意,真腊情愿以王储正妃求得天子公主或上将爱女下嫁,真腊王储进献无数求婚方物,连金昍金晏都有些盛情难却的意思。
当然,甭管是明悦公主还是贾萱,为兄做父的都不可能同意她们下嫁,但若不应,一来显得己方没有诚心,再则徒隗一众还教彼囚,几下商量一番,索性将贡品奏折一齐上呈,坐等皇帝的主意。